让·穆兰(JeanMoulin,—),法国民族英雄,二战时期法国抵抗运动的领袖。
年6月21日,让·穆兰因叛徒出卖,被德国盖世太保逮捕,受酷刑而死。
70多年来,谁出卖了让·穆兰?就像一部永不终季的连续剧,时常成为法国人的中心话题。
抵抗运动领袖牺牲
让·穆兰年出生于一个大学教授家庭,早年在法国蒙特利尔学习法律,后来进入政界。年,让·穆兰成为法国最年轻的区长。年,让·穆兰成为法国最年轻的省长。慕尼黑协定签订后,作为左翼激进党人,让·穆兰极力反对法西斯德国的扩张政策和英法奉行的绥靖主义。
让·穆兰年6月德军占领法国,让·穆兰坚守岗位,指挥当地居民疏散,安排没有南撤的群众的生活。6月17日,让·穆兰被德军逮捕,受到刑讯后被释放。
年5月27日,让·穆兰在巴黎成功地召开了有南方解放、北方解放等八大抵抗组织,激进党、社会党、共产党等六大政党和法国总工会及法国工联两大工会代表参加的秘密会议,正式成立了抵抗运动全国委员会,让·穆兰担任主席。法国国内各抵抗组织的武装力量联合为统一的法国内地军。
抵抗运动全国委员会刚刚成立,抵抗运动的内地军司令—德莱斯特兰将军就在6月9日因叛徒出卖在巴黎地铁站被捕。紧接着,6月21日,正当让·穆兰与7位同事在里昂郊区的一个医生的家里举行会议时,盖世太保逮捕了他们。7月8日,让·穆兰因受酷刑,伤重不治,在德国的法兰克福去世。
让·穆兰的牺牲使法国抵抗运动失去一位最有魅力和权威的领袖。
此时,在巴黎流亡、被英国宣布为自由法国领袖的法国临时准将戴高乐,得知这个消息后,嚎啕大哭,显得无比心酸无奈。
为了纪念这位法兰西抵抗运动英雄,年12月19日,戴高乐总统亲自在巴黎举行隆重仪式,将让·穆兰的骨灰从拉雪兹神父公墓迁入法兰西伟人长眠的所在地先贤祠。
年,在他逝世40周年时,法国举行了极其隆重的纪念活动,凯旋门悬挂他的巨幅图像,弗朗索瓦·密特朗总统亲往先贤祠向他的墓地献花。
雷内·哈迪两次法庭受审
二战胜利后,戴高乐总统发誓要揪出出卖让·穆兰的叛徒。第一个被捕的是当天集会的八人之一的雷内·哈迪。
一些原抵抗组织的高级成员,纷纷指证是雷内·哈迪背叛了他们。因为当天被逮捕的八人中,只有他没有被铐上手铐。当盖世太保押着八个人从房间走出来时,走在最后面的哈迪突然跑了,门外警戒的德国兵全部挎着MP40冲锋枪,只零散的开了几枪,哈迪手臂中了一枪。随后逃往阿尔及尔避难。
雷内·哈迪,年10月31日出生于奥恩河地区的诺曼底,在铁路学校学习,并在国营铁路系统工作到年。战争开始时,他成了一名军官。
年法国陷落时,他以代号Didot组织了一个铁路工人抵抗网络来破坏铁路和交通。
在雷内·哈迪的庭审中,经过激烈辩论,法庭最终无罪释放了哈迪,理由是证据不充分。
雷内·哈迪在庭审中随后,一位名叫利迪·巴斯蒂安的女子再次指证雷内·哈迪。她说,年元月,她和哈迪坠入情网,这位美女的真爱是一名德国情报军官施滕格里特(里昂屠夫巴比的下属),美女供认说:施滕格里特教我怎样接近抵抗组织获得情报,我认识了哈迪,他疯狂的爱上了我,告诉我抵抗组织的所有事情,和哈迪睡觉让我感到恶心。
年6月哈迪告诉了她抵抗组织集会的事情,她回忆道:这个货还想我跟他一起去,他刚到里昂就被盖世太保逮捕了,盖世太保让他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他如果他不合作,盖世太保会杀了他,也会杀了我,于是他提供了21号集会的详细情报。
利迪·巴斯蒂安在法庭作证哈迪又一次被国家公诉人告上法庭,结果又一次同样以证据不充分的理由被释放。
战后,哈迪写了七部小说,其中《苦涩的胜利》获得了年的DeuxMagots文学奖,《鹰与马》获得了年的国际文学奖。《苦涩的胜利》被改编成同名电影,年入围威尼斯电影节,获得最佳影片金狮奖提名。
年,他出版了回忆录《临终遗言》,再次否认背叛了让·穆林。
现在看来,只有一个人知道真相了,那就是杀害让·穆兰的凶手,盖世太保头目克劳斯·巴比。
里昂屠夫的指证
策划突袭让·穆林的,是当地盖世太保头目,号称里昂屠夫的克劳斯·巴比,巴比对让·穆兰进行了两周的拷问,有人看到他拽着让·穆兰的一条腿,从台阶上层一级级的往下拖。7月8日,让·穆兰被巴比殴打至死。
巴比年加入了美国反间谍局第66分局,协助美军侦察在法国境内的苏联间谍网。年法国发现了巴比的踪迹,向美国要人,被各种理由一直拖延。随后冷战开始,巴比成了美国重点保护的人物。
年,巴比出现在南美洲的玻利维亚,身份是陆军中校,就职于玻利维亚独裁者直接管辖的情报部门。法国政府多次提出引渡要求,都被玻利维亚拒绝。年独裁政府垮台,新当选的总统将巴比引渡给法国。
号称里昂屠夫的克劳斯·巴比在法国的审讯开始时,巴比拒绝回答任何问题。三年后,当他得知返回玻利维亚无望,才开口回答问题。年,当被问到告密者是谁,他说出了一个名字:雷蒙德·奥布阿克,时任法国总统密特朗听到后,冒出了一身冷汗。
雷蒙德·奥布阿克是战时著名的抵抗组织领导人之一,也是那天参加会议的人之一。战后在法国政府担任重要职位。年应美国国务卿基辛格之邀,成为北越和美国政府谈判的秘密中间人。
年他和让·穆兰一起被捕关押在里昂盖世太保总部。他的妻子伪装成法国贵族,找到巴比,声称按照法国的法律,怀孕的未婚妻可以要求与死刑犯举行婚礼。这一请求得到允许。当婚礼结束,囚车返回监狱时,遭遇了游击队的伏击。经过激战,五名德国士兵被杀,解救行动获得了成功。
法国媒体开始暗示雷蒙德就是告密者,雷蒙德和妻子马上站起来反击,警告记者,他们将面临名誉损害控告。这一次法院没有正式开庭,据说雷蒙德有个出色的法律代理人,他使检察官相信,这一切都来自于巴比别有用心的报复(雷蒙德和战友杀了5个巴比手下)。他历数了巴比的罪行以及道德败坏:巴比在里昂时用狼狗和剥皮工具对待政治犯,对女犯更是不忍阐述。在玻利维亚服役时,也有对游击队俘虏的残虐行为。他不仅刑讯手段无底线,还是情报战的高手。
同时法国媒体慑于雷蒙德的威望,没有人敢站出来直接控告雷蒙德。年雷蒙德以98岁的高龄去世,法国为他举行了隆重的国葬。
雷蒙德·奥布阿克的国葬克劳斯·巴比在法国监狱里度过了7年后,年病逝,生前接受记者采访时,承认他的手段虽然严厉,但内心尊重敌人。巴比说他年偷偷回了趟法国,在让·穆兰墓前默默站立了好久。在生命的最后阶段,每当看到媒体上有雷蒙德和哈迪的消息,巴比就会露出微笑。
局外人的声音
也许是不忍看到法国人这么多年的困扰,年,英国拍了一部电视剧《CharlotteGray》,剧情就是盟军反攻在即,英国政府考虑到战后的法国政局安排,为了确保英国扶持的戴高乐上台,必须清除在法国坚持抵抗的有崇高威望的领导人;而且,英国也不喜欢让·穆兰这种左翼分子,于是,借德国盖世太保之手,清理了这些他们眼中的障碍。
一位中情局退役官员卡姆也说,这件事,就是英国政府、戴高乐本人、德国盖世太保三方的一次合作。只是法国人选择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不相信他们不愿意相信的,自找困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