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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2/17 22: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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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拿破仑从莫斯科撤退之后,战争的全部性质就改变了。在此以前,除在西班牙外,与他对抗的都是一些旧王室;而在此以后,对抗他的却是普通民众了。正和他自己的青年时期一样,法国革命唤醒了法兰西的民族精神,使法国人民获得自信自强的精神,正因为这样,康宾一战才能把布伦斯维克的大军扫出法国。现在在年,由于法国在欧洲已经居有征服者的地位,所以也就把革命的种子洒遍了所征服的地区。莫斯科的火焰在精神上点燃了整个欧洲大陆,所以在莱比锡平原上的战斗,的确可以称为“民族会战”----一个新欧洲就是从这个会战中产生的。


  拿破仑对于如此巨大的变革却似乎殊少认识,所以在他回到巴黎之后,虽然感觉到情况已经变得很复杂,但仍然不感到失望。虽然他的威望受到了打击,可是他的军事力量却只不过暂时消沉了一下。在他的后面还站着法兰西,虽然饱经征战却忠诚不变,此外意大利、依里利亚、日德兰和除普鲁士以外的全部日尔曼也都还属于他,而奥普两国还是与他保持着同盟关系。他的敌人只有英俄两国,前者的兵力正陷在西班牙境内,而后者则已破产,并且分裂成为两派:库图佐夫是主和派领袖,认为在普鲁士边界一定要结束战争;沙皇本人是主战派领袖,目的是想要彻底歼灭拿破仑。可是亚历山大也知道凭他一己之力是无法让俄国人跟着他走的。


  对拿破仑而言,普鲁士和奥地利是两个不可靠的因素。不过前者在军事上已经软弱无力了,如果它背叛----这是很可能的----拿破仑也认为他有把握击碎普俄两国的联合兵力。后者的问题就比较严重,因为如果奥俄普三国联合起来,那么他就可能要在两个正面作战,或是在一个正面遭遇到压倒性的联合数量优势。所以他一回到巴黎就马上与他岳父谈判。


  此时英格兰早在与奥地利进行谈判,拿破仑从他驻维也纳大使奥托伯爵的报告中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奥地利人耍的是两面讨好的把戏:他们一方面不愿让野蛮的俄国人进入他们的国土到处烧杀掳掠;但另一方面也想摆脱法国人的控制。因为他们的战争准备尚未完成,所以拿破仑*策要点就是争取时间。


  此时在涅曼河又发生了一个具有决定性的意外事件。12月30日,指挥着三万普鲁士军队的约克将军----麦克唐纳元帅后卫兵力中的一半----突然自行与俄军签订了一项托-罗根条约,依照这个条约,他这个军宣告中立。


  这个意料之外的背叛产生的结果是两面的:(一)现在仍指挥着大军团残部的缪拉只好被迫撤退,在俄军主力越过涅曼河三天之后,即1月16日,他又把指挥权交给尤金亲王。这位亲王是意大利总督,完全是一个软弱无能的宫廷将军。(注:现在这个残破的军团只剩下十万人。在侵入俄国的六十万大军中,其中只有二十万人是法军,所以法国的损失并不如想像中严重)。(二)约克的叛变成了普鲁士全面叛变的一个讯号,结果2月26日,威廉·腓特烈就在加利斯赫与俄国签订了一个攻守同盟条约。依照这个条约,俄国出兵十五万,普鲁士出兵八万。3月13日,这个条约正式公布,普鲁士也同时向法国宣战。所以俄国人的目的已经有一部份算是达到了。


  自从宣战之后,普鲁士境内就掀起了狂热的战潮。*府宣布全国皆兵。凡是不加入正规陆军和国民兵的人也都应该用对敌方交通线和后方作战的方式来支援陆军行动,人民都应使用他们所有的工具决死抗敌。大家阻扰敌人的行军,切断他们的补给,杀害他们的散兵游勇。这些游击队也不穿军服,在敌人的前进道路上,一切粮食都加以销毁,磨坊、桥梁和船舶全部予以焚毁,村落也应放弃,人民都躲到森林和山地去避难。正如拿破仑的内阁成员维恩伯爵所说:“这些都是拿破仑的敌人所想使用的新手段。”这也正是年法国革命后的情形重演。


  此时,俄军也于1月18日渡过维斯瓦河,并于2月7日进入华沙,尤金在但泽、格劳登兹、托恩、莫德林等要塞中都留下了一些守军,一共是54,人,其中有33人是法军。到三月初,因为害怕普鲁士人民揭竿而起以及俄军的前进,尤金又放弃奥德河一线退到了易北河上。他在那里奉到拿破仑的命令,要他放弃德累斯顿,而把兵力集中在马德堡。3月12日,由于受距离限制,迫使尤金又非放弃汉堡不可。于是特滕布恩率领他的哥萨克骑兵,在人民的欢呼声中进入该城。


  此时拿破仑正忙于一个伟大的工作,那就是要在四个月之内建立一支新军。正如考兰科特所写的:“法兰西已经变成一个大工厂。整个法兰西民族都忘却了过去的挫败,纷纷表现出他们的热诚和信心。这也是法国人高尚天性的一个光荣例证,同时也是皇帝个人的胜利。他发挥惊人的精力,指导一切工作。对这种伟大的民族性努力,只有他的天才才能够给予组织和指导。一切工作都有如神助。”


  拿破仑的目的是想征召一支,人的大军。在前一年11月,他已命令召集年的新兵,预计有,人。在更早些时候,当他还在前往莫斯科的途中,为了增强国内治安,他已经命令召募“国民兵”80,人,这支兵力现在是由外国人组成。此外,他又召集年的全部新兵,共,人,以及、和三个年龄层的缓召人员,共,人。他又从西班牙的,人中抽出许多老兵和四个团的近卫军。从海军中抽出了40,名有经验的炮兵。


  从宪兵中抽出3,名骑兵军官和军士。命令意大利供给一个军共30,人,由贝特朗将军指挥。但因为逃亡人数颇多,所以这些数字并不完全可靠。就全体而论,新召集的步兵似乎还是很不错的,虽然考兰科特说他们只不过是一些有组织的“乌合之众”而已,但尽管考兰科特把他们鄙薄得一钱不值,可是我们却不能不同意德·欧德拉本的说法。他说:“在战争中要找到像他们这样的军人似乎是不可能的。他们英勇奋战,视死如归,而且在一切困难和危险中,他们还是照样效忠他们的将领和部队。”也和从前一样,炮兵还是极为优秀,但骑兵的数量和素质却都不够水准,到4月间,人数还不过15,人,而且其中只有一半能够作战。原因在于老骑兵都在俄国牺牲光了。在法国再也找不到那么多的补充人员,新的青年骑兵军官还缺乏训练,而新的鞍具和恶劣的驯马术也使许多马匹丧失服役能力。由于缺乏有效的骑兵,使拿破仑在新的战役中从头到尾都感到束手束脚。


  3月12日,拿破仑颁发了一个敕令,决定新军的编制如下:第一军由达武元帅指挥;第二军由维克托元帅指挥,第三军由内伊元帅指挥,第四军由贝特朗将军指挥,第五军由洛里斯通将军指挥,第六军由马尔蒙元帅指挥,第七军由列依尔将军指挥,第八军由波尼亚托夫斯基亲王指挥,第九军由奥热罗元帅指挥,第十军由拉普将军指挥,第十一军由麦克唐纳元帅指挥,第十二军由乌迪诺元帅指挥。此外还有一些日尔曼部队。


  到了4月中旬,拿破仑已经准备妥当,可以一战了。他所控制的兵力,共为官兵,人,火炮门,分别组成两个军团。他自己指挥“梅因”军团,包括第三、第四、第六、第十二四个军,另加上近卫军和近卫骑兵。尤金亲王则指挥“易北”军团,包括第五和第十两个军,第一、第二和第七军的一部份,还有第一骑兵军。


  在这样短的时间之内召集了差不多二十五万人的兵力,而且还要供给装备,此外在他们的后方还准备了相等数量的预备部队,凡此种种都可算是一个杰出成就。如果拿破仑的前途完全是靠物质力量来决定,那么很可能不到四个月之内他就可以索还俄国人的旧债了。他后来之所以未能成功,并非由于他缺少物质力量,而是因为过去使他累战累胜的指挥体系已经不再适用了。自从瓦格拉姆之战以后,战争的条件已经改变。陆军的数量愈来愈大,作战的地区变得那样广大,所以即使是内线作战,一个单独的指挥官也都已经无法指挥全盘运动。不仅是战略方面,甚至连战术方面也是如此。在莱比锡会战中,人数太多,情况也过于复杂。所以拿破仑的个人指挥体系因此无法运用。


  同样重要的是,过去拿破仑一向总是采取攻势,使用兵力有如电闪雷鸣一样。但是到年,他却被迫采取守势,而这个战场上的居民又具有强烈敌意。由于人民的敌对态度,不仅迫使他不能不用较多兵力来维护交通线、仓库和桥头阵地等,而且也使他很难搜集情报,又因为他缺乏轻骑兵,所以这个困难份外加剧。对于这个问题,德·欧德拉本曾经有过如下评论:“拿破仑的将领们虽然费尽心思,结果还是徒劳无功。一方面由于居民的敌视态度----他们都曾受到法军虐待;另一方面也由于哥萨克骑兵的骚扰。简而言之,只有在敌军已经撤走的地区中,我们才能够了解一切情形。这样的情报在进攻战中也许还勉强够用;但是在防守作战中却是毫无价值。”(注:德·欧德拉本是一个萨克森军官,在拿破仑总部中充当译员,他的观察是非常公正的)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过去的成功已经使拿破仑变得愈来愈专横独裁了。他认为自己天下无敌,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够资格指挥一支伟大的军队。这也使他看不起他的敌人,正和查理十二一样,认为世界上没有不可克服的障碍。维岑萨克曾经说过:“不管工具是否合用,他的命令还是一样要彻底执行。他有一种用不充足工具来完成一切工作的习惯,一种不承认任何不可能的决心和对成功的无限信心。在开始时,这都是我们胜利的原因,可到了结束的时候又成为失败的原因了。”


  有些史学家在讨论拿破仑晚年的指挥艺术时,认为促成其失败的原因是因为生活放纵。体重增加之后,身体变得不健康,体力衰减。这种看法似乎少有根据,而可加以驳斥的证据却很多,在年征俄战役中,根据考兰科特的记载,可以看出拿破仑的行动还是非常活跃的,例如:“当皇帝在维尔拉的时候,他的活动简直使人难以置信。似乎一天二十四小时对于他还是不够长一样。”“他在整个白天和大部份夜间都在工作。虽然在前线上,他还要治理法国,而日尔曼和波兰也可以感觉得到他的心跳。”在年,德·欧德拉本的记载也可以证明他还是照样的活跃。(注:在莱比锡战役尚未开始之际,拿破仑曾经说过:“我要以波拿巴将军的身份打这一仗,而不是以皇帝的身份督战。”事实的确如此。)


  事实上,造成他覆亡的原因正和造成他兴起的原因一样。不是因为惰怠,而是因为活跃。他始终相信他一个人可以身兼总司令和参谋长的双重职务,结果是等到军队的数量愈来愈大,而优秀的参谋人员成为必要时,他却已经无法寻找这种人才了。现在再请看考兰科特的记载。


  他在年曾经这样说过:“参谋人员几乎毫无先见之明,反过来说,因为皇帝一切都事必躬亲,亲自发布一切命令,所以任何参谋人员,甚至参谋长都不敢负责,连一个极不重要的命令都不敢作主。”虽然在年,拿破仑在写给贝提尔的信中曾经说:“这种组织的参谋部几乎毫无用处。”可是年德·欧德拉本却说:“在这个战役中,似乎贝提尔总部中的参谋人员,在经验上和技巧上远不如过去。”整个说来,在这个战役中的军队,实在是一个过于复杂和不完善的机构。发生了许多困难,是拿破仑的权威也无法克服的。拿破仑对他的元帅们所抱的希望不是指挥,而只是服从,他们都是奴才而不是领袖,有许多升到高位的人,都是由于宫廷、*治和私人关系。其中多数人都出身贫贱,大都不学无术。拿破仑使他们升官发财,他们的收入多到百万法郎以上,被封为王公等爵位。当他失败之后离开法国前往厄尔巴岛时,拿破仑曾经对考兰科特说他很后悔在他晚年,不应该再重用这些元帅们,因为他们都已经太有钱,养尊处优,对战争已经厌倦了。如果他能够提升好的师长,因为这些人刚刚抓到元帅的权杖,那么也许情形就会完全两样。


  对抗法国新军的是俄普两国的联军。前者人数约为,万,其中有30,人是骑兵和哥萨克人。哥萨克人都是没有纪律的骑士,他们仅攻击法军的后勤部队,而日尔曼的农民也饱受其苦。在他们中间还有许多巴斯基尔人和鞑靼人,还是使用弓箭作武器。耶拿会战使普鲁士从一个封建国家变成了半自由的国度,普鲁士陆军也从此走上了改革途径。年10月9日,普鲁士取消了农奴制;军队的半封建组织也改良了,而以爱国心当作兵役制度的精神基础。虽然依照年9月8日的巴黎条约,拿破仑曾经限制普鲁士陆军的官兵总数为42,人,可是沙恩霍斯特却建立了预备役制度,使许多的兵员迅速而秘密的变成了预备役人员。沙恩霍斯特的目的是要建立一支真正的民族军队,但实际上直到年才成功。


  当约克叛变时,普鲁士境内的兵力不超过38,人;但是此前为了补充在俄国的损失,拿破仑曾经命令威廉·腓特烈再召募30,人。其次,在年2月9日,普鲁士王曾发布敕令成立国民兵,这是一种征召式的民兵和志愿性的轻步兵单位,以及一些所谓“自由连”,大部份是由外国人充当。所以到4月中旬,当拿破仑准备完成时,普鲁士陆军总数也已经增加到了80,人。


  3月11日,拿破仑曾把他的第一个作战计划解释给尤金听,虽然这个计划始终未实现,但却相当有趣,因为在整个战役中,拿破仑从来没有完全忘记它。这个计划是准备在哈维尔堡渡过易北河,率领,人前进到斯特丁,然后解救但泽之围,这样就可以增加30,人的兵力。但是这个计划的意义却不仅此而已,因为这个北面的战役可以把战争带到普鲁士的心脏地区,使柏林受到拿破仑的宰割,可以使普鲁士的动员完全混乱。此外,再从北面威胁俄军通过波兰的交通线,也足以把普俄两军都向北吸引,使他们远离奥地利,而使奥地利处于孤立地位。


  更进一步,如果拿破仑的行军速度能超过敌军----这是很有可能的----那么他可以绕到敌人后方,从而再创造一次耶拿式的机会,而这一次他的正面是对着法国的。正如约克伯爵所说:“这个计划,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最好的。”


  可是拿破仑却并不知道敌人有如此强大的兵力,8月12日他在德累斯顿所作的估计,认为敌军主力不过二十万人,是由沙皇和普王亲自指挥,位于西里西亚。因为奥地利人必须监视在茵河和伊松佐河上的法军,所以他们在波希米亚能够集中的兵力应该不会超过十万人。为了应付这种局面,他决定采取两个作战:(一)在南面取守势,以德累斯顿为基地。(二)在北面取攻势,以汉堡为基地。第一方面包括着预定在8月17日到达德累斯顿的第一军(旺达姆),在卢森堡的第二军(维克多),在利格尼茨的第三军(内伊),在哥德堡的五军(洛里斯通),在布恩兹瑙的第六军(马尔蒙),在洛温堡的第一军(麦克唐纳),在皮尔拉的第十四军(圣西尔),在德累斯顿的近卫军,以及第一、第二、第四,和第五共四个骑兵军。这支兵力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侧击西里西亚军团的前进线----向北通往柏林,向南通往波希米亚。


  对柏林的攻击由乌迪诺指挥,并由达武从汉堡加以支援。前者的兵力有在佩兹的第四军(贝特朗)、在卡拉的第七军(列依尔)、在巴恩斯的第十二军(乌迪诺)和第三骑兵军。后者的兵力为汉堡附近的第十三军(达武)加上吉拉德的师。


  圣西尔和马尔蒙两位元帅都反对进攻柏林,前者向拿破仑指出他对贝尔纳多特军的战斗价值不免估计过低。后者则预言似地说:“我感到非常害怕,不要以为你已经赢得了一个决定性会战,也许你会输掉两个。”在回忆录中,马尔蒙说拿破仑之所以想迅速进攻普鲁士,是因感情冲动的缘故,不过更合理的解释却还是像3月11日的计划一样,一个趋向柏林的运动可以把普俄两军向北拉,使其远离奥地利。


  8月15日,拿破仑率领他的近卫军离开德累斯顿前往包岑。8月17日,他在包岑听到消息说从布吕歇尔军团中已经有相当数量的俄军被分派出来,正在转往波希米亚途中。于是拿破仑立即决定扑向布吕歇尔,一旦将他击败,再分别扑向波希米亚和北面的两个敌军团,实行各个击破。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命令旺达姆进到包岑,有两方面的意图:或者是把他移向兹塔----但如果敌人乘机威胁德累斯顿,则又可派他去支援圣西尔。他付与圣西尔的任务为“争取时间,放弃土地,但却坚守德累斯顿,与旺达姆和总司令部之间都确保积极的联系。”


  8月18日在戈利茨,拿破仑又获得情报,证实有四万俄军正从西里西亚调往波尼米亚,他马上决定进到兹塔,以便侧击他们的行军路线。可是到8月20日,他又得知布吕歇尔正在向第三、第五和第六军方向前进,于是又把这个计划搁在一边,而改向布吕歇尔进攻,并于8月21日越过波伯河。但是布吕歇尔知道他到来之后,就根据以前议定的计划立即撤退。很明显,拿破仑并未认识到这是一个事先已有整个计划的战略性行动。


  8月22日,拿破仑从洛温堡写了一封信给在巴黎的马里特说:“一般说来,我们最糟糕的方面就是我的将领们对自己缺乏信心。只要我本人在那里,他们就会故意夸张敌方的兵力。”这也许是指他曾经接到圣西尔从德累斯顿寄来的报告,因为圣西尔告诉他说他正前往波希米亚,然后在波伯河上占领一个防御阵地。如果布吕歇尔想向德累斯顿或柏林进发,即可以侧击其行军线。接着他又犯了一个错误,这是对整个战役影响深远的。他突然想到有进行一个大迂回运动的可能性,遂忽视了圣西尔的危险情况,不派旺达姆去支援,反而命令他前进到斯托尔本。


  这个所谓大迂回运动是这样的:首先于8月25日集中近卫军、第一骑兵军和第一、第二,第六军等兵力于斯托尔本。第二天夜间,使十万人在肯尼格斯坦渡过易北河,占领佩尔拉,打击波尼米亚军团的背面,把它歼灭之后,再前进至布拉格以迫使奥地利退出战争。


  8月25日上午一时,拿破仑出发前往斯托尔本,从那里他派戈尔哥德将军到德累斯顿去察看圣西尔的情况。下午他听到一个谣言,说乌迪诺已经在大贝伦被贝尔纳多特和布洛击败,这个地点在柏林以南约数英里,现在法军正在向维顿堡退却中。下午十一时,戈尔哥德回来报告说德累斯顿的情况十分危急。因为他不敢冒险让德累斯顿失陷----这是他的主要补给基地----所以他又决定向这个萨克森的首府前进,26日上午一时,他下达下述命令:近卫军和第一骑兵军都在上午四时出发,而旺达姆则继续向佩尔拉方向前进。等他们到达斯托尔本时,马尔蒙和维克多也立即随近卫军后面进发。


  于是,“大军如洪水一样奔流”。上午九时,拿破仑在疯狂的“皇帝万岁”呼声中乘马进入德累斯顿。上午十时,近卫军到达了,他们在过去四天之内,已经行走了英里。到晚上,维克多和马尔蒙也赶到了。


  当我们审视这一迅速的变化时不禁有这样的感想:如果拿破仑当初能够不变初衷,派旺达姆去增援圣西尔,则很可能集中他们二人的兵力,可以使德累斯顿坚守到8月28日为止,这样则佩尔拉的迂回运动可以不至于中途变计。在拿破仑的亲自指挥之下,击毁波希米亚军团应该是已成定局。但是他没有这样做,虽然他亲自赶往德累斯顿足以挽救他的主要基地,可是命令旺达姆单独向佩尔拉前进,却终于失去了胜利。如果他曾派维克多或马尔蒙两军中的一个去增援旺达姆,那么也许就可以赢得另一个“耶拿”,使他再度变成欧洲的主人。这种可能性也足以表示这次休战对拿破仑而言,并不像多数史学家认为的那样大错特错。


  当拿破仑转向布吕歇尔时,施瓦尔岑堡开始向莱比锡进攻,以求切断法军交通线,因为他误以为这是拿破仑的生命线。8月20日,当他听到拿破仑去兹塔的消息,担心他会向布拉格前进,便挥动他的人马转向德累斯顿,于8月25日到达该城之下。


  第二天他决定在下午四时攻城----信号为三声炮响。26日上午,奥普俄三国的君主(法兰西斯,腓特烈和亚历山大)也都赶来看他准备,上午九点钟时,从雾中传来“皇帝万岁!”的呼声,使他们大吃一惊----拿破仑又来了!于是他们立即召开了一次战争会议,经过冗长的辩论,终于决定撤退。可是此时不知是谁放了那个号炮,于是没有进一步的命令而攻击自动开始了。


  虽然拿破仑手里只有70,人,面对着,人的敌军,但是他却很轻松地把他们击败了。(注:约克对这次作战曾这样评论:“这是一个明显的例子,虽然数量和士气都是重要的因素,可是一个人的天才却足以胜过它们”。)当战斗在下午九时结束之后,马尔蒙和维克多也赶到了。此时,旺达姆已经在肯尼格斯坦渡过了易北河,并且把沃尔顿堡的尤金亲王所指挥的联军支队逐回到彼德森林。


  27日,拿破仑的计划是钉住敌人的中央部分,攻击他的两翼,将他们逐入山地,而旺达姆则进向特普里兹以阻塞他们的退路。上午六时,在大雨如注之下,会战重新展开。联军左翼实际上被完全歼灭,法军俘获了13,人以上。到下午四时,联军开始撤退。拿破仑全身透湿回到德累斯顿,认为会战在明天还要继续举行。那一夜,他匆匆的写了三行信给巴黎的康巴西里斯:“我是如此疲倦和忙碌,所以无法多写。巴沙罗公爵可以为我代笔。一切进展都很顺利。”所以以往史学家们认为他已经是“疲惫无活力”,由此即可知其不尽然。


  28日清晨,法军开始追击,由拿破仑亲自统率,到处都是被丢弃的兵器,还有许多其他情形都足以使他确信敌军已经被击溃了。因为他感到不舒服,所以坐上马车回德累斯顿休息,而把追击的任务交给他的军长们去执行。有许多人批主他在28日不够活跃,这就是一个合理解释。下午四时,他命令旺达姆----此时在海伦多夫----向特斯岑、奥西格和特普里兹压迫,打击敌人的背面。下午八点三十分,他得到两个坏消息:麦克唐纳在凯茨巴赫被布吕歇尔击溃,损失了15,人(被俘)和一百多门炮。此外,乌迪诺失败的消息也被证实了,他已经损失了3,人。


  29日,当拿破仑仍在德累斯顿时,旺达姆已经前进到了库尔姆,8月30日上午八时,当他正想击退一个俄国军团的时候,突然背面受到攻击,全军被击溃,被俘者达13,人之多,包括旺达姆本人在内。当31日上午二时拿破仑获得这个失败的消息之后,他无语地望着地图,心里想这已经是决定命运的时候了。


  沙皇的副官布图林上校说:“库尔姆之战把本来已经遍布波希米亚谷地中的失望气氛一扫而空,变成了万众欢呼的声音。”因为自从这一战之后,整个日尔曼都为之震动,而且也确定了奥地利对三国同盟的效忠。


  似乎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虽然连遭挫败,却并没有使拿破仑放弃占领柏林的计划,这是一个重要因素,使他的战略受到牵制。因为急于想阻止北面军团前进到易北河上,他命令内伊代替乌迪诺,并于9月2日命令内伊在6日前进到巴恩斯,而在那一天他自己也应该前进到路科考以支援他,然后再从巴恩斯前进到柏林,在9月9日或10日占领该地。可是到了第二天,拿破仑又被迫放弃这个计划中他自己所担负的部分,因为他接到麦克唐纳的紧急要求,他在波伯河上正遭受严重的压迫。


  9月3日,拿破仑又从德累斯顿到了包岑,催促麦克唐纳的残部向霍彻克赫前进。布吕歇尔从法军攻击的激烈程度判断,知道拿破仑又在亲自指挥了,于是立即退走。这使拿破仑不禁暴跳如雷。


  6日,圣西尔又送来警报,使拿破仑不能不赶回德累斯顿。8日,他在德累斯顿又听到一个坏消息,说内伊于6日在登纳维茨遭受了一次惨败,损失了22,人,其中有13,人被俘。虽然如此,圣西尔却说拿破仑还是能够保持冷静态度,好像是讨论在中国发生的事情一样。


  接着在其他联军的胜利之后,登纳维茨的胜利使蒂罗尔倒向奥地利,而巴伐利亚也决定背弃拿破仑。此时,哥萨克部队在汉诺威、哈尔兹、西伐利亚等地大肆活动。当他们到来之后,当地人民也跟着揭竿而起。整个日尔曼都起来反抗拿破仑。


  9月5日,当拿破仑正在压迫布吕歇尔后退时,波希米亚军团又已经恢复力量,于是施瓦尔岑堡再次向德累斯顿进发。不过当他出发后又听到拿破仑回来的消息,于是立即退往特普里兹。10日,拿破仑向他进攻,但当他发现施瓦尔岑堡的阵地太坚强无法攻下时,遂留下圣西尔监视它,而自己回返德累斯顿。


  四天后施瓦尔岑堡又再度前进,而拿破仑却前往佩尔拉,并且在9月17日和18日亲自侦察联军阵地。正当此时,他又接到内伊一个“言之过早”的报告,说贝尔纳多特已经率领八万人在罗斯兰渡过了易北河。21日,拿破仑回到德累斯顿,次日他率领近卫军会合麦克唐纳,逐退了布吕歇尔,后者退到了他在包岑附近的既设坚强阵地中。当他面对着这个阵地时,他突然的又获得了内伊的过火的报告,说贝尔纳多特在瓦顿堡的易北河上已经架好了桥梁,于是他决定放弃易北河以东的一切土地,除了一些桥头阵地以外,并命令麦克唐纳也撤到西岸。这是迫于当时情况而不得不如此。自从8月16日以来,他已经损失了,人和门火炮,另有50,名病员,而其余人员中还有许多处于半饥饿状态。9月23日,他写了一封冗长而详细的信给后勤部长达鲁伯爵讨论补给问题,在信中他说:“军队的营养很差。如果认为不是这样那才是自欺欺人。”虽然如此,到9月底,他还是可以在战场上集中起,人的兵力和火炮门,不过其中有许多都是未经训练的新兵。


  贝尔纳多特在到达易北河之后,就在罗斯兰和维顿堡以下的地方架桥渡河,9月24日他率领全军出现于瓦顿堡之前。布吕歇尔决定向北移动与他会合。施瓦尔岑堡则决心放弃对德累斯顿的作战而向莱比锡前进。10月3日,布吕歇尔率领60,人在瓦顿堡击败了贝特朗的15,人,并于次日渡过了易北河,同一天,贝尔纳多特率领76,人,也在罗斯兰和贝尔拜渡河,前进到了莫德河。这个行动又迫使内伊退向德雷切希。


  拿破仑可以集中他的二十五万人向北面攻击布吕歇尔和贝尔纳多特的联合兵力十四万人,也可以向南面攻击施瓦尔岑堡的约十八万人。因为他占有内线的便利,所以他的确有把他们各个击破的希望。所以并不象一般人想像的他已经是瓮中之鳖,事实上从战略方面来看,他还是掌握全局的主人翁。


  10月2日,他把第二军(军长维克多,16,人),第五军(军长洛里斯通,14,人),第八军(军长波尼亚托夫斯基,7,人)以及第五骑兵军都交给缪拉指挥,并且指示他,当圣西尔(第十四军,28,人)和罗勃(第一军,12,人)坚守德累斯顿时,他就应阻止波希米亚军团向莱比锡前进。在这个时候,拿破仑即拟亲率主力向布吕歇尔和贝尔纳多特前进,在施瓦尔岑堡未能到达莱比锡之前先把他们击溃。


  现在就发生了这个战役中最奇怪的事件。在10月6日下午,拿破仑曾经与圣西尔作了一次长淡,特别向他强调说明防御德累斯顿的重要性。可是到了午夜,拿破仑又召见他,告诉圣西尔说他已经决心放弃该城,要他和罗勃一同北上。圣西尔的回忆录中记载拿破仑的话说:“我可以确定会有一场会战发生;如果我赢了,我对没有把我所有的部队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会感到遗憾,如果我输了,把你留在这里也毫无用处,而对我的会战将毫无贡献。而且,德累斯顿在今天又有什么价值?”所以在7日,他命令圣西尔于10月8、9两日撤出德累斯顿城,可是十二小时之后,拿破仑又改变了决心,违反了他一向所重视的集中原则,又命令圣西尔留在原地不动。为什么呢?我们可以猜想得到的理由是因为他担心放弃德累斯顿会使萨克森倒向联军方面。


  10月8日,拿破仑在莱比锡以东集中了十五万人的兵力。贝特朗在斯切尔丹构成他的右翼,而马尔蒙与拉托尔在杜加构成他的左翼。他认为布吕歇尔是在杜本,而贝尔纳多特在拿骚,这个猜想也是不错的,不过对他们的兵力却估计过低。9日,他向前攻击布吕歇尔,可是当他的先头部队进入杜本时,他们却发现布吕歇尔又溜走了。实际上,10月10日,布吕歇尔在哈里附近已经与贝尔纳多特会合,这却是拿破仑所不知道的。


  对于这个玩弄他的老把戏,拿破仑感到非常恼怒,他现在该怎么办呢?他不能无限制的向北前进,因为他知道施瓦尔岑堡正在向莱比锡前进,而缪拉并不能够把他挡住太久。但如果他现在迅速的回过头来进攻施瓦尔岑堡,那么毫无疑问施瓦尔岑堡也会立即撤退。所以很明显,唯一正确的办法就是让施瓦尔岑堡前进,等他与缪拉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再象雷霆一样的打在他身上。


  所有史学家都责备拿破仑不应在杜本徘徊不前,照本书作者的看法,这是一种误解。拿破仑把他的司令部设在埃伦堡,一直停留到10月14日。德·欧德拉本说,他看见皇帝在他自己房间里,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维恩说他老是关着房门召见他的将领。这些可能都是事实,不过在10月10日到10月13日之间,他还口授了62封信,这在他的《通信集》中占了四十二页之多。同时他也得知巴伐利亚降敌的消息。10月12日,他正式放弃了攻击布吕歇尔和贝尔纳多特的念头,通知缪拉说他已经决定向莱比锡前进,拟于10月14日在那里集中二十万人。同时他也写信给马里特,内容相同。14日上午三时,他命令部队开动。下午七时,他写信给麦克唐纳说:“毫无疑问,明天(15日)会受到波希米亚军团和西里西亚军团的攻击。”


  14日正午,拿破仑到达莱比锡,从那里他可以听到南方传来的缪拉的枪声。那一天在列伯尔特-沃尔科维茨发生了此次战役中规模最大的骑兵战斗,但并无决定性结果。


  15日上午,在缪拉陪伴下,拿破仑视察了整个战场,到了夜幕低垂时,法军的位置大致如下:第四军(贝特朗)在恩特里塔希;第六军(马尔蒙)在林登萨尔;第八军(维莱托)在马克里堡和杜森;第二军(维克多)在瓦赞;第五军(洛里斯通)在列伯尔特-沃尔科维茨;第九军(奥热罗)在茹克豪森;第三军(索汉)在莫考和杜本;第十一军(麦克唐纳)在杜加;第七军(列依尔)在杜本。近卫军作为总预备队,位于劳德尼兹和克罗顿多夫。第五骑兵军(赫利迪)在南段正面右方;第一和第四两个骑兵军(拉特尔和克勒曼)在中央后方;而第二骑兵军(塞巴斯坦尼)则在其左面。


  在联军阵营中也发生了怪事。布吕歇尔在哈里,而贝尔纳多特则在他北面相距约十五英里,布吕歇尔希望在波希米亚军团从南面前进时,他们也从北面向拿破仑逼近。可是贝尔纳多特却害怕拿破仑,希望避免与他接触,而主张保护与柏林之间的交通线。结果是布吕歇尔单独前进,后来贝尔纳多特也只好勉强跟着走,最后还是到得太迟,赶不上16日的重要会战。

施瓦尔岑堡率领16万人于9月26日出发,但是行军速度极慢,直到10月14日才到达阿顿堡。十七天一共只走了70英里。他也不希望与拿破仑发生直接冲突,宁愿迂回而不进行会战。但是10月13日,他接到布吕歇尔的通信说:“现在三个军团已经如此接近,如果能够同时向敌人集中兵力地点进攻,则可能一下子把敌人击溃。”于是沙皇亲自指挥,派维特根斯泰因率领大批骑兵去搜索敌军。这就是与缪拉之间所发生的巨大骑兵战斗。10月13日,联军方面正忙着准备次日的会战,布吕歇尔奉命加速前进,以便在莱比锡西南面九英里处的马克兰斯塔特与波希米亚军团会合在。


  年的莱比锡还是一个居民只有三万人左右的城市,周围都是古老的要塞工事,在工事外围就是郊区。在它的西面为普莱西河和埃尔斯特河,中间构成了水网,上面设有桥梁,最主要的桥梁在林登朗,道路由此通往梅西堡和威森维尔斯。在该城的北面有巴尔塔河,它在帕芬多夫村与普莱西河会合。南面为一连串的低缓山岭,最高的是加尔根堡。


  联军的攻击计划是由施瓦尔岑堡拟定并由沙皇加以修正,内容如下:当布吕歇尔率领兵力54,人向莱比锡西北前进时,另外有三支兵力,从西面和南面也向该城进攻。格莱率领19,人攻击利德斯瑙并切断法军的交通线。梅维尔德率领28,人向北前进到普莱西与埃尔斯特河之间的地区。维特肯率领96,人在左翼普莱西河上负责攻击缪拉于10月14日占领的阵地,其中央位置在瓦赞。这种广泛的兵力分布结果形成了四个分别的战斗,在北面为莫克恩和利德斯瑙的会战,在南面为多里茨和瓦赞的会战。


  关于第一方面,拿破仑尽管在写给麦克唐纳的信上曾经提到这一点,但他却不相信布吕歇尔会参加10月16日的会战。在这个战役中,他似乎已经丧失了精力和勇气,在年的战役中也是如此。10月15日下午十时,他写信给在林登萨尔的马尔蒙说,贝尔纳多特据报已经到了梅尔西堡,同时也可以看见在马克兰斯塔德有许多营火,于是他补充说:“这使我相信敌人不会沿哈里大道前进,而会取道威森维尔斯,以便在佩戈附近与波希米亚军团会合。”他的假设就是这样的,所以在10月16日上午七时,他指示马尔蒙把他的军移到莱比锡与列伯尔特-沃尔科维茨之间的中点位置,如果利德斯瑙受到攻击----拿破仑说“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他可以从那里救援,同时也可以向南运动。采取第二个行动的原因是拿破仑已经决定用麦克唐纳的军来迂回正面在瓦赞的联军右翼;并为了使这个侧击能确实生效,他就想起要马尔蒙去支援麦克唐纳。


  对拿破仑而言,他的假设错了,这真可以说是不幸之至。虽然在10月15日到16日之间的夜里,马尔蒙从林登萨尔的教堂尖塔上,可以很清楚的看见远处布吕歇尔的营火闪闪发光,但是在接到上述命令之后,却还是勉强准备执行。他刚开始行动,布吕歇尔的前卫就已经把法军前哨逐出了拉德-维尔德、斯塔米恩和瓦伦等地。马尔蒙认识到现在已经不可能执行那个命令,于是回过身来在莫克恩和埃尔斯特河之间选择了一个防御阵地,接着他就向内伊求救,后者现在负责指挥整个北面战线。大约在上午十点钟时,内伊指示贝特朗率领第四军去代替马尔蒙。贝特朗刚出发就在途中受到阿利希从利德斯瑙发来的紧急求救呼吁,因为他正受到格莱的优势兵力攻击。贝特朗深知利德斯瑙桥梁对全局的重要性,立即赶往救援。他把格莱击退了。以后当索汉第三军从杜本赶上之后,内伊遂派其中一个师去支援马尔蒙,而其余两个师继续执行贝特朗的原定任务。当他们接近麦克唐纳之时,马尔蒙的情况又变得十分危急;于是一再派人来恳求他们回去。所以结果就如维恩所说,这一整天中,他们奔走于两个战场之间,连一枪都没有放。维恩说:“在皇帝眼中看来,这是那一天最大的不幸”。


  在莫克恩,马尔蒙受到约克军的猛烈攻击,这个村落曾经一再易手,但最后到下午五点钟,在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之后,约克终于在该村站稳了脚跟,于是马尔蒙退往哥里斯和欧特里希。日出后不久,拿破仑与缪拉一同骑马到了加尔根堡。这个上午寒冷而阴雨霏霏,地面上盖着一层厚雾。直到九点钟雾才开始消散。于是三声炮响表示联军开始攻击了。接着双方开始了猛烈炮击,一连打了五个小时都没有停下来。


  在炮兵掩护之下,联军分为四个纵队,沿宽广正面前进,这是一个要命的兵力分配,因为彼此都看不清楚,所以他们的攻击是毫不协调的。沃尔顿堡的尤金前进到了瓦赞,在那里发生了激烈的肉搏战,直到上午十一时为止。最后,他的人马还是被赶出了该村。在尤金左面,克莱斯特向马克里堡冲锋,但在那里被法军炮兵阻住了;在尤金右面,戈萨科夫前进到了列伯尔特-沃尔科维茨,也一样被炮火击退。这个撤退又使他与克勒瑙纵队之间现出一个缺口,后者于上午十时,已经向大波斯拉前进。最后,在普莱西河与埃尔斯特河之间,梅维尔德也被击退,并被迫转入防御。


  上午十一时,法军的位置大致如下:波尼亚托夫斯基守住了马克里堡、孔尼维茨和多里茨。奥热罗在杜森支援他。维克多扼守列伯尔特-沃尔科维茨,莫迪尔和乌迪诺各指挥两师青年近卫军充担预备队。老近卫军则在加尔根堡后方,而麦克唐纳在霍兹豪森等待马尔蒙到达。此时,德罗特已经奉命在瓦赞与列伯尔特-沃尔科维茨之间,集中门火炮准备进行决定性的攻击。


  拿破仑的意图是想用他的全部骑兵(除塞巴斯坦尼的军),在古登戈萨地区突破敌军中央部分,然后乘着混乱用步兵纵队来进行攻击。此时麦克唐纳和跟在后面的索汉就打击在联军的右翼上,把他们向已经碎裂的中央逼去。


  下午二时以前不久,拿破仑已经不能再等索汉到达,下令进攻。在炮兵掩护之下,缪拉率领骑兵一万到一万二千人猛冲向前,步兵则集中他们后方。麦克唐纳则进向色维尔萨因。


  最初缪拉横扫他前面的一切,当者披靡,一连冲散了两营步兵和俘获26门火炮。如果步兵能够立即跟在马蹄后面前进,那么这场会战可能已经获得胜利。但是在这个紧要关头,突然北方远处传来轰鸣声。贝蒂尔认为是远处的雷鸣,可是拿破仑却立即听清了这是炮声。他转过马头向莫克恩方向飞奔而去。可是在瓦赞方面,此时却正需要他在场督战,他一走之后,一切都丧失了重心。


  这时缪拉已经深入到古登戈萨南面,维克多已经进入了奥恩汉的牧羊场,乌迪诺正在向克罗本前进,莫迪尔正在向大学树林前进,洛里斯通向古登戈萨前进,而麦克唐纳也向色维尔萨因前进,但是此时联军方面也已经召集了他们的预备队。缪拉的马匹现在正遭到轰击,而侧面也受到俄国骑兵13个中队的攻击。洛里斯通的军也被击散,向德罗特的炮兵阵地退却。在法军方面,这种混乱逐渐扩大及于全军:维克多被迫放弃了牧羊场,乌迪诺也被迫退出了色维尔萨因。在法军右翼,梅维尔德已经渡过了普莱西河,并进入多里茨,但被击退,他本人也被法军所俘虏。


  这次战斗结束之后,拿破仑命令把他的御营设在斯托特里兹的干潭内,照惯例周围由老近卫军围护。于是他召见被俘的梅维尔德将军,这本是他的熟人,从梅维尔德方面他才知道巴伐利亚的维内德将军已经在茵河与奥军携手,并在准备进攻法军在马因斯和法兰克福的交通线。这个消息使拿破仑认为必须退却,为了争取时间,他决定把梅维尔德送回联军司令部,并请他转达一个谈判休战的建议。自然这不会有什么结果。


  现在拿破仑决心退却,照我们看似乎已经毫无疑问,因为在下午七点,他已命令贝特朗率领第四军准备出发,以确保在梅尔西堡、弗莱堡、威森维尔斯、柯森等地的萨尔河和恩斯塔特河上的渡口。而莫蒂尔则率领两师青年近卫军来接替他在利德斯瑙的防务,不过也似乎可以看出,他一直等到10月18日才真正打算实行退却。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因为他现在手中仍然还有十六万人的兵力,若能在10月17日向莱茵河上前进,虽然这是自动放弃了日尔曼,但却毫无疑问仍然可以确保法国东疆,这比他以后在年的处境好得太多了。


  10月17日,只有零星战斗,双方都准备明天的行动。18日上午二时,雨仍在下,法军从他们的营地中撤出,开始向孔尼维茨-多里茨-普罗布斯希达-茹克豪森-霍兹豪森-兹维朗恩多夫-庞斯多夫-希内维尔德一线退却,此后再沿着巴尔塔到帕芬多夫和哥利斯。列依尔的军于该日达到。


  也和法军一样,联军在17日这一天留在原地不动以等待柯罗里多、贝尔纳多特和本尼格森到达。当他们到达之后,联军兵力可以增加到,人和1,门火炮。施瓦尔岑堡18日的行动计划是准备分为六个攻击纵队:黑森伯格亲王攻击罗斯尼格,巴尔克莱攻击普罗布斯希达,本尼格森攻击茹克豪森-霍兹豪森,布吕歇尔攻击莱比锡东北,格莱攻击利德斯瑙,贝尔纳多特则在他与布吕歇尔之间。


  17日下午21时,拿破仑命令把他的总部移到斯托特里兹的烟草工厂中,三个小时之后,他乘马往普罗布斯希达,由那里转往劳德尼兹去与内伊元帅会晤。他在劳德尼兹一直停留到上午五时,然后再前往利德斯瑙,依照唐恩的记载,他曾经命令在那里架设额外的桥梁。


  上午八时,他回到斯托特里兹,正在吃早餐时,敌方的火炮开始发射。他立即命令贝特朗向萨尔河上进发。直到下午二时为止,法军的前哨还只是缓缓的被击退,联军极小心的前进。只有黑森伯格亲王率领的左面纵队,在多里茨和杜森经过了激烈战斗,并将两地攻占。接着他前进到孔尼维茨,但被波尼亚托夫斯基的波兰部队击退。巴克莱在前者右面等待本尼格森的到达。后者还落后很远,正在缓慢前进。但是仍没有贝尔纳多特到达的消息。此时在利德斯瑙,贝特朗已经完全击败了格莱,并挺进到了威森维尔斯。


  下午二时,在罗斯尼格周围发生了激烈的战斗,但是奥热罗和波尼亚托夫斯基仍然坚守孔尼维茨,而在普罗布斯希达,维克多在洛里斯通支援之下,也一再击退巴克莱的纵队。巴克莱屡次突击都不能成功,随后奉到施瓦尔岑堡的命令,才改取守势。此时本尼格森因为数量比麦克唐纳占优,经过激烈战斗之后,占领了了霍兹豪森和茹克豪森。他再前进又占领了柴维劳多夫,但是在斯托特里兹还是被击退了。于是贝尔纳多特终于在他右方出现,下午三时,他们二人合力攻下了莫尔考。在强大炮兵火力支援之下,包括波古上尉的火箭炮在内,他们又向庞斯多夫进攻,也把它攻下了。不久,拿破仑又用青年近卫军和老近卫军将该地夺回,在发现无法据守后又自动撤出。内伊也把他的右翼撤到色尼尔豪森和斯图兹。正撤退时,列依尔的两个萨克森旅和一个野炮连,本来位于希勒尔豪森正面,现在却开始投降敌方了。当他们通过时,法军骑兵还以为他们是向前进攻,不禁向他们欢呼。


  虽然孔尼维茨、普罗布斯希达和斯托特里兹三个据点仍在坚守之中,可是到了傍晚,其他各点的法军都已经被迫退到莱比锡的城郊。马尔蒙已经被赶出了谢尼菲尔德,退到劳德尼兹,在下午四时,内伊和索汉也都已经负伤。到此时拿破仑才认识到此地不可再留,所以当夜幕低垂之后,他就在营火下用他习惯的精确态度,开始口授撤退的命令。这个命令本身已经遗失,但是它所规定的行军序列却是大致如下:老近卫军领先,接着就是乌迪诺所率领的两师青年近卫军,第四骑兵军,第一和第二两军,最后是第二骑兵军。以上各部队在其余兵力掩护下,应立即经过利德斯瑙开始撤退,直到下午八时,拿破仑还留在野战营之中,以后才回到莱比锡城内,留宿在普鲁士旅馆。他在那里与巴沙罗公爵(即马里特)一同工作到深夜。


  布吕歇尔在黄昏时才知道贝特朗已经在向萨尔河行军,于是也立即命令约克军开始行动,占领了梅西堡和哈里。当10月18日的战斗停止时,还是没有获得决定性战果。法军仍守着从孔尼维茨到普罗布斯希达、斯托特里兹、克罗顿多夫、劳德尼兹一直抵达莱比锡城北之线,而在西面,拿破仑的退却线也依然畅通无阻。关于这一夜的情形,道伊列斯基有下述生动描写。


  “夜幕垂下,天空照耀得通红。斯托特里兹、谢尼菲尔德、多里茨和莱比锡城的郊区,都已起火燃烧。我军(联军)方面充满了欢乐气氛,从各方面都有捷报传来,反之敌军则陷于混乱之中。他们的辎重、炮兵、残破的团队,几天没有吃饭的士兵,都挤在一块,因为莱比锡周围河上的桥梁不够用。当我们的炮弹落下时,在狭窄的街头上到处都可以听到无数伤兵的呼号。战场上,刚刚还有两千门火炮在那里怒吼,现在却已像坟墓一样沉寂。这种会战后的沉寂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恐怖,使人感到别有意味。”


  18日黄昏,施瓦尔岑堡颁发次日作战命令。还是和他的惯例一样,完全是一个平行的攻击,仍然和过去的攻击命令一样,并没有企图集中在任何一点上。此外,除了布吕歇尔曾经采取前述步骤以外,也不再有任何切断法军交通线或准备追击的意图。


  19日上午二时,法军留下前哨在孔尼维茨,普罗布斯希达和斯托特里兹等处,撤出了那些村落,麦克唐纳率领第七军和第十一军,共约三万人,奉命坚守莱比锡城以掩护大军退却。同时也命令在德累斯顿的圣西尔设法自行逃脱。


  上午七时,联军继续展开攻势,不久又暂时停顿下来,以便谈判使这个城市投降,因为沙皇希望能兵不血刃攻下该城。上午九时,拿破仑与他的盟友萨克森国王道了再会,在混乱之中策马走过了利德斯瑙桥。当时的混乱情形,德·欧德拉本曾经有下述描写:“车辆、火炮、牛羊、妇女和兵员,伤的、死的和幸存无恙的都挤在一起。在这种混乱情形之下,连继续行军都已不可能,当然更谈不上自卫抵抗。”


  在混乱之中,卡陶将军在距离桥头不远的地方,看到一个人只带着少数随从走过来。他以为是个普通人,等到走近时正想前去盘问,才知道正是皇帝本人。拿破仑还是保持着他冷静常态,似乎对周围的毁灭景象并不关心。拿破仑于上午十一时过桥,在利德斯瑙的磨坊里下马,口授了一些命令之后就开始熟睡。此时,沙皇的谈判也已破裂,于是在莱比锡的战斗开始爆发,法军和波兰部队在绝望之中仍然死战不休。


  下午一点不到的时候,拿破仑仍在熟睡之中,虽然炮声并不足以惊扰他,可是一声巨响却把他惊醒了。一个工兵班长过早的把利德斯瑙大桥炸毁了,他的上校并不在场----正上前方去看是哪一个军最后渡河。这对法军的后方部队而言是一个惨重打击,因为另外那座便桥早已垮了。麦克唐纳、波尼亚托夫斯基和许多官兵都跳入河中。麦克唐纳侥幸到了西岸,而那位英勇善战,刚刚在战场上晋升为法国元帅的波兰亲王却不幸淹死了。不久,在埃尔斯特河东岸上的战斗就以法军全面投降为结束了。


  20日,败军主力在威森维尔斯渡过萨尔河。23日进入了埃尔弗特,在那里一直停留至26日以补充给养。在埃尔弗特,拿破仑知道维内德亲王率领四万人的巴伐利亚部队,在哈南挡住了他的退路。他一点都不在乎,领兵直向维内德前进,在10月28日到31日之间,把他打得惨败,使其损失超过9,人。拿破仑一直通过法兰克福前进,于11月2日到了马因斯。他在那里停到11月7日,然后返回巴黎,于11月9日到了圣克劳德。两天之后,圣西尔在德累斯顿投降了。这个战役如此方告结束。


  10月18日的损失数字并无确实的统计;可能双方都在25,人左右。在10月16日到19日之间,联军的死伤总数估计约为54,人,而法军则为38,人,如果把俘虏、医院中的伤兵和逃亡者都计算在内,那么这个数字可能要加倍。联军所获得的战利品十分可观,包括二十八面军旗、门火炮、辆弹药车和40,枝步枪。在法国的将军有六个战死,十二个负伤,将官被俘共三十六人,包括洛里斯通和列依尔在内。此外维恩还告诉我们说,在10月18日那天,法军一共发射了95,颗炮弹,而在10月16日到19日之间,又再加上,颗。在10月19日,法军炮兵所余炮弹只有16,颗了。


  德·欧德拉本说:“在他一生之中,这还是第一次,这位法兰西的领袖在文明的欧洲中心,于众目睽睽之下被敌人击败了。换句话说,他已经丧失了一个决定性的会战。”这一次是一点借口都没有,既没有波兰的烂泥,也没有俄罗斯的严冬。他已经输掉了第二个“特拉法尔加”之战,这次是在陆上。他的主动权已经丧失了。


  虽然他忍受着这个震动,充分表现出其英雄本色,但这却是一个致命打击,使他的元气永远无法恢复。联军的胜利已经在欧洲历史上点燃了新的烛光。胜利之前与胜利之后是完全两种局面。欧洲大陆上到处都是欢呼声,正好像雷班托之战以后的情形一样。到处都展开了反对拿破仑的激烈宣传。


  可是这个“民族大会战”,今日看来还具有更深远的影响,这是英国体系的胜利,现代普鲁士从此兴起,而法国开始衰颓。此外,个别国家之间的斗争已经逐渐成为过去,这种原始性的冲突不久即将为世界性战争所取而代之。


  拿破仑的战略是失败了,不仅是因为他的工具不适当,或是因为他的假设有错,而主要原因却还是他的*策已经不符合这个时代的精神。他的目的是想建立一个世界性的大帝国,跟着过去那些伟大征服者的脚迹前进。可是时代已经改变,欧洲已经不再是一盘散沙,许多民族都已团结起来,从而形成一个个结晶化的民族国家。它们各自分道扬镳,使他的个人神化主义的假定无法实现。


  在耶拿会战中,拿破仑不仅毁灭了一个封建陆军,而且也肃清了封建观念的一点最后的余烬。从这些灰烬之中,却产生了新的民族性陆军,终于在莱比锡会战中把他自己击败了。在埃尔斯特河边的战场上,尸积如山,血流成河,现代欧洲却从此脱出了中世纪的蜕壳。

溯古追风的成长,感谢一路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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