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给自己起了个笔名:一叶扁舟
缘起
???我人生中看的第一部电影是我18年前在上海徐家汇的弄堂里看的《阿甘正传》,正是这部电影开启了我的光影人生。当然,这样说并不是因为我的记忆十分确实,而是18年前我就无端的觉得,当我30岁时,回忆人生看的第一部电影就应该是它,18年前的那个暑假我看了《千与千寻》、《这个杀手不太冷》、《美国往事》等电影,几乎每天一部,但即便加上四年后我看的《刺激一九九五》和《沉默的羔羊》,我仍然还是觉得《阿甘正传》是记忆中印象最深的第一。
18年后的今天,我依然记得18年前的那天晚上,姑父备着课,在确定我已经读完了《薄冰英语语法》整整一章的内容之后,姑姑终于问我知道汤姆·汉克斯吗?随后我拿到了一张《阿甘正传》的D5光盘,将它缓缓放入那台二手的DVD机后,画面徐徐展开,那时的我当然不会知道,从派拉蒙的雪山出现开始,到阿甘终于因他母亲的付出而和正常孩子一样读上了书,到阿甘在青梅竹马的小女孩珍妮的呼喊中开始了持续一生的奔跑,到上校的腿在越战中消失,再到阿甘发现酒吧卖笑的歌女竟是当年的爱人珍妮......跟着那根随风缱绻的羽毛,我第一次看到了一个人的一生,“人生涨落,沧海桑田,尽收一片”的凌乱苍茫感在我心中升腾从而弥散开来。??
他不喜欢拍到自己正脸
???你现在应该很难感受到我那时的震撼了,因为就连我自己回忆起来那时的感觉都只是一瞬的透彻,并没有被时间的流逝而苍茫掉那一瞬的哪怕一丝棱角,就像那年我第一次到上海,看到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平地和徐家汇那一爿爿居然没有被历次运动砍掉的“资本主义毒草”---法国梧桐时产生的悸动感。
???有些事始终是你必须去面对和经历的,就像《心经》讲的:“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不到彼岸,就始终无法打开巧克力的盒子,始终不能证明布丁是可以吃的,始终尝不到梨子的滋味啊。从那一个瞬间开始,一个自卑、怯懦、懵懂的人开启了他的“光影人生”。
与他人
??之后的他推崇拉斯·冯提尔、杨德昌和蔡明亮,喜欢反复看《霸王别姬》、《狗镇》、《活着》和《顽主》以及《甲方乙方》,虽然他始终认为陈凯歌若不是审美情趣很低就是已丧失了创作能力近20年。他曾想建议陈凯歌应该像《废都》里的庄之蝶一样,在报纸上发表一个“丧失写作能力”的声明。后来当他得知《霸王别姬》有可能是陈凯歌父亲拍的后,就果断地放弃了这个想法。当然,他始终也无法领略《红高粱》和《大红灯笼高高挂》的妙处,从而也就没弄懂莫言那种没有节制的语言为什么会得诺贝尔奖。
???但《活着》、《剪刀手爱德华》和《楚门的世界》却能使他落泪,虽然他很清楚地知道他不是韩寒所说的“穿着棉袜洗澡”的“作男”,只是因为他知道他不能和他人谈《广岛之恋》,因为他人会告诉他“莫文蔚的歌唱得还是不错的”,这样一来,他和他脑中的阿伦雷乃都只能微微一笑,不过他是苦笑,阿伦雷乃是云淡风轻地笑。
他说他喜欢在人间的意大利,不喜欢虚无的瑞士
???他不能和他人谈《圆形废墟》、《小径分叉的花园》以及《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这两年他甚至觉得连克里希那穆提都不能谈了,因为他人并不认识胡因梦,就更不知道她是李敖的爱人之一了。
???他不能接受自己成为他人口中的“放洋屁”和“掉洋书袋”,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钱鐘书啊,这样一来,沈从文、木心、汪曾祺等一大批作家他也就只能假装不认识了。幸好蒋勋教会了他如何独处,这样他就免除了和他人谈论卡尔维诺、卡夫卡、伍尔夫,但是他仍没有忍住和他人谈论村儿上、三岛、渡边和太宰治以及海明威,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一些他人知道村儿上就被其他的他人称为“小资”和“文艺”了。他更不明白他人为什么不知道他口中的“小布尔乔亚”就是“小资”。
???当他和一些他人谈到村儿上,一些他人就会问他知不知道《了不起的盖茨比》,他满以为会聊到他喜爱的《挪威的森林》和《海边的卡夫卡》,结果一些他人顺势就把话题转到“小李真帅”的宏论上去了,因为一些他人中没有几个人是从《挪威的森林》知道的《了不起的盖茨比》。
???所以村儿上绿子和直子的永恒纠结、三岛“如高高隆起的佛塔”的《金阁寺》、“丧失了为人资格”的太宰治以及“告别武器和征服大海的”“垮掉的”海明威就只能堵在他的嘴边儿上了。卡夫卡的甲虫和伍尔夫的墙上斑点更就只能在他自己的意识里流动了,他迫切希望这种流动能不与《尤利西斯》相遇,不然那对他来说就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如果不巧先遇到《尤利西斯》而后又遇到了《脑髓地狱》的话,那最终与止庵、冯唐、朱天文、朱天心以及朱西甯一干人等相遇几乎就成为必然,这样一来,第二天他真的就起不来了。
???他这样过得似乎也还是有些泼烦,便转而试图和他人聊聊欧罗巴“三大卫”,后来因为他发现向他人从《希腊神话》的角度解释为什么欧洲叫欧罗巴这个事实就会花去他一刻钟的时间而作罢;他还不死心,又想和他人聊聊欧罗巴“三大卫”之一的大卫·柯南伯格,后来因为他发现他人听了20分钟以为他说的是“名侦探柯南”,而又作罢。
???到了左右,他终于发现希区柯克、阿加莎·克里斯蒂以及松本清张在中国知名度高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悬疑推理本身的魅力,而仅仅是因为上海译制片厂的邱岳峰、毕克、刘广宁、李梓、童自荣们让高鼻子洋人(以及矮个子东洋人)开口说了中国话。他人像崇拜光影中的明星一样崇拜着这些配音演员,从而使得少数的他人顺带对山口百惠、山浦友和、高仓健及川端康成留有一点印象。
??这些经历使得他更不想和显然不能和他人谈论今敏、北野武、金基德和李安了。当然,大岛渚、杨德昌、胡金铨、李翰祥、李碧华、朗雄、倪匡这些人更是提都不能提。因为他人显然不能接受金庸的《天龙八部》阿紫的眼睛时好时盲是倪匡为金庸代笔的结果。
???而近段时间他又“倒霉催的”和他人谈起了今敏,他自以为很有技巧,先说:“《盗梦空间》是翻拍的今敏的《红辣椒》”,他人马上表情暧昧的说:“怎么可能?《红辣椒》不是丁度·巴拉斯的电影吗?”他为了避免那年用15分钟去解释欧洲为什么就叫“欧罗巴”的窘况再次出现,就只能佯装不认识丁度·巴拉斯这个长得有些像希区柯克本人的意大利胖老头。
现在的生活
???哦,您问他现在怎么生活啊,他现在和妻子生了个儿子,他那些想和他人说的话大多和儿子讲了,哎呀,他给儿子的胎教都是从盘古开天讲到文王吐子什么的,不知所云,他说他不会给儿子讲“小熊开生日会”这样的故事,要讲就讲鲁迅先生的《铸剑》,等儿子再大一点了就讲《西游记》和《封神榜》了,到了初中,他就想着一定要让他儿子读读老舍先生的《骆驼祥子》和鲁迅先生的《纪念刘和珍君》,让他还是看看鲁迅先生“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的”中国人是啥样子的。
???他也还是想要让他儿子去同时看看戴公馆、周公馆和雾都宾馆的,也知道知道“国父”和“两个国庆节”是怎么回事,毕竟他是在上清寺长起来的人,总是想着要让他儿子知道“双二十事变”和“西安事变”是一回事儿的,“重庆谈判”、“双十协定”也总要晓得个来龙去脉吧?他可不想他儿子对上清寺的认识就是一部叫《少年的你》的肥皂剧。
除了子女教育,他自己的生活也还是要过下去的,你看他:看《一一》看得闷了就又把关锦鹏的《红玫瑰,白玫瑰》拿来又看一次,然后沉沉睡去,再不去想蚊子血和白月光以及朱砂痣和饭米粒的故事;看《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看得兴致正浓时,就又切换到陈果的《三更·饺子》,如在三伏天的重庆迎面一盆冷水,透心凉;看《菊豆》觉得太土,那就看《寒枝静雀》,他就又复习了一次“民族的才是世界的”这一真理;看《十面埋伏》觉得太假,那就看看侯孝贤的《聂隐娘》吧,来慢慢体会体会被“金牌经纪人”文隽耽误的舒淇是怎样在《聂隐娘》中找回的自己的人生。是啊,他在光影交横的世界中发现了人生总是“自个儿成全个儿”,生命总是“东边不亮西边亮”。
???你看,他活下来了,据他自己说,还活得不错,虽然在8年前看过《万寿寺》之后,他时常想起王小波和王小波的“王二”、波德莱尔和闻一多以及《恶之花》和《死水》;虽然在学会高斯公式的那年,他恰好梦到下放后的束星北在《一代宗师》里宫若梅练过如她对叶问的自白般的“宫家六十四手”的雪地上反复默写麦克斯韦方程式,生怕漏掉一个符号,但幸好始终是贾平凹“解了怀捉虱”的《王满堂》和“远上寒山石径斜”的《饺子馆》以及赵树理《小二黑结婚》的“山药蛋派”占领他脑海的高地。
现在的他觉得,光影既是疯人的噫语又是左岸的倒影了,一抔光影不就是梦野久作的一场久作的野梦吗?于他而言,电影就是把这些噫语和倒影用1秒13帧的胶片拍出,而他就在这些噫语和倒影中推进着自己的生活。
但是,庄周的诘问言犹在耳:光影是蝴蝶梦,还是你是蝴蝶梦呢?光影是人生还是人生是光影呢?
父爱一点不逊于母爱
PS:
??许久没写白话了,DCBG毁坏了我一部分的写做能力,残留的另一部分让我的手生得要命,《金刚经》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梦亦如电”,那咱们就像周德东的《失常》里面写的“八马朝前走,五子点状元”,来日方长吧!我就慢慢写,各位就慢慢地“在看”吧。
????????????写于.08.17
?????????????于.08.18
????????在山雨欲来的盛夏曾家岩改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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