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堂诗文诵读
成都新闻广播《聆听路上》
草堂诗文专栏
细心的筛子
陈炳生
母亲，在粗陋的世界里
轻轻摇动筛子
洒落精细的，给儿女
浮在上面的，归自己
从筛眼望上去，你在
好日子便酸酸甜甜
而看出去
漫野都是清冷星光啊
他们照应着
你坟头小小的孤寂
筛子牵挂于土墙上
年年清明，漏不出泪水......
桃花小学宿舍的
南巫
那时父亲正骑着迟到的嫁妆
拐过悬崖上的二十五里峡
他挽起湿裤脚
他摸到滴血的碎镜片
他泊上对岸去
但那红色的少女已经和牛
云一般消失在雾中
后来母亲从半山中回来了
像往常一样
在灶火前修剪一些瘫痪的桃枝
有一些疼痛的声音
有一些火低泣的声音
很轻很明亮
父亲突然感到灯下的字们
麻花一样扭了起来
低矮的房间中
已满落蛀空的果核
那时我已经是我
但他们翻过身去假装
没有察觉
三月，还是三月
青奴青奴
三月，是苦楝树最好的时节
祥云如花遮蔽窗棂
三月的繁荣是万物的繁荣
赤足的父亲
不设防的父亲
早已被毒物盯上。
父亲临走也不知为谁所害。
毒汁侵害的父亲
胸膛的风还是三月的
开出叮咛的花瓣
盛放得吃力而耀眼
呢喃的气息
有苦楝花的芬芳。
父亲走的中午
布谷没有聒噪
它安静站在树梢
举着两个灯笼为父亲照路
像泪水。
一闪一闪。
之后的22个三月
它的鸣叫变调成：不苦不苦
的夏夜，我们在阳台上喝啤酒
南巫
刚成年的父亲举着瘫痪的桃枝
蹚过河去又回去了
落下一把年的破油伞
颤着湿淋淋的头骨
而空山依旧
不见人梦中人只好拾起伞
沿着雨夜的指节上溯
假装一簇幽亮的鬼火拉着纤
假装游园尚未惊梦
老虎仍在河心练习游泳
头已被粗暴地
按了回来
什么渡口
什么倩男和幽魂？
只有一整车纸皮核桃
在水泥吊床外的悬崖滚动
呀，全是血！
过期的啤酒跳下阳台
咬着了我的舌
诗文诵读爱好者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