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巴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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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4/23 19: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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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知识捷径思想史尤其是科学史让我们回忆起后来的进步令我们忘记的两件事。其中之一就是科学工具的作用,它们有时源于露天集市中新颖有趣的货物。如果没有这些,17世纪的大飞跃就根本不可能发生。显微镜和望远镜的例子就非常说明问题。古代人就知道放大这个现象:在公元1世纪,塞涅卡就写到通过灌满了水的玻璃球观察微小物体会使其放大。但是,当时和以前以及后来很多世纪的探索者都没有更充分的知识、技能或技术来制造和改善棱镜,使其能以实用性或科学性的方式付诸应用。到了公元13世纪,人们充分掌握了光线折射的原理(首先是被公元2世纪的托勒密猜想出来的,但并没有被应用在棱镜中)和打磨镜片以产生矫正效果的方法,从而制造出各种镜片。13世纪后半叶在牛津和巴黎的大学任教的英国方济各会修士罗吉尔·培根(RogerBacon)常常被人当作这些仪器的发明者。在16世纪,荷兰眼镜制造商汉斯和扎卡赖亚斯·扬森父子(HansandZachariasJanssen)发现,将两个镜片并置能够取得放大的效果,显微镜的真正历史自此开始。工具及其对科学进步产生强大影响本身就有丰富的故事性。这个故事中会谈到其他对人类有利的新进展,如采用阿拉伯数字、数学用表、记账系统、廉价纸张、印刷术、更准确和更统一的度量衡体系等。当人们纳闷为什么古代人没有开发出研究自然时的放大手段,没有能应用托勒密有关光线在水中和玻璃中的折射的深刻见解时,答案变得非常明显:这些发现只有在与促成它出现的其他因素汇合起来时,才能使人们的理解和应用产生实实在在的变化。思想史能够很好地提醒我们认识的第二件事,即科学诞生于很多探索者深深卷入魔法和神秘主义行为与信念的时代。这也是本章的主题。“神秘科学”(occultsciences)是现在我们所认为的真正科学的先驱,也是与科学完全不同的东西,在科学的早期发展过程中,有时候起帮助作用,有时候起破坏作用。简而言之,它与科学的关系到底如何,这是引起争议的话题。文艺复兴时期的学者认为应该在此问题上表明立场。在弗朗西丝·耶茨(FrancesYates)和德博拉·哈克尼斯(DeborahHarkness)等人看来,神秘主义是科学的先驱之一,而且是非常重要的先驱。在他们看来,那些创造科学成就的人,同时也涉猎犹太神秘哲学卡巴拉、魔法、赫尔墨斯主义、占星术和天使学。但是,对布赖恩·维克斯(BrianVickers)、保罗·罗西(PaoloRossi)等更多的其他人来说,神秘主义是与科学格格不入的东西,在16世纪和17世纪的思想家心中是完全不同的。他们的论据是那些从事科学实践而不是秘术的人赢得了胜利。无论哪个观点是正确的——接下来讲述的故事实际上与之前的任何一方观点都相符,虽然人们倾向于相信前一个观点——科学从神秘主义的纠缠中解脱出来的努力,无论是某些思想家从其他思想家那里解脱出来,还是同时涉足两个领域的同一个思想家从自己的思维困境中解脱出来,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一些人的贡献,我们现在仍然记得他们在这个方面做出的成就。相比之下,几乎所有仍然热衷于知识的神秘主义途径的人现在很少被人们记住,即便被人纪念的话,也只是当作故事中没有结果的支线。上一句中“几乎所有”这样的用词特别合适,因为在对神秘主义途径极其热衷的人中间就有那个时期某些最伟大的科学家,其中就包括艾萨克·牛顿和罗伯特·玻意耳。牛顿花在对科学做出开创性贡献的时间远远赶不上他花在研究炼金术和阐释《圣经》上的时间。他认为《圣经》是用神秘密码写成的,如果找到破解的方法,就能解释所有自然现象。《启示录》尤其令他感兴趣,因为他相信其中的预兆是我们观察未来的真正窗口。就像之前的所有炼金术士一样,他希望找到哲人石,那种神秘的矿物能点铁成金,给我们永葆青春的秘诀。约翰·梅纳德·凯恩斯在年购买了牛顿的文章和书信,他震惊地发现,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关于炼金术和神秘猜想的内容。凯恩斯在年为英国皇家学会纪念牛顿诞辰周年而写的演讲稿中说,这个发现并没有让他因此轻视牛顿及其在真正科学上的成就,因为牛顿绝对是个天才,不过这一发现的确让他意识到牛顿与其历史形象截然不同。凯恩斯写道:在18世纪以及此后,牛顿逐渐被认为是近现代第一个也是最伟大的科学家,一个理性主义者,一个教导我们按照冷静的、没有任何神秘色彩的理性逻辑思考的人。我并不从这个视角看待他。牛顿在年最终离开剑桥的时候把他的东西都打包装进了一个箱子,虽然里面的东西部分已经散失,但大部分还是流传了下来。我认为,任何一个研读过箱子里东西的人都不会从这个视角看待他。牛顿不是理性时代的第一人。他是最后一个巫师,最后一个巴比伦人和苏美尔人,最后一个以先人同样的眼光观察这个看得见的思想世界的伟人。我们的先人在近一万年之前就开始建立我们的思想遗产。年圣诞节出生的遗腹子艾萨克·牛顿生下来就没见过父亲,他是魔法师们真心敬佩的最后一个天才少年。对牛顿的这些特征描述有些夸大,在牛顿和巴比伦人之间是哥白尼和伽利略所处的时代,牛顿当然不可能以古代天象观测者那样的方式观察宇宙或可观察的自然。但是,凯恩斯的观点有足够多的合理成分,正如他所说,牛顿的确“认为宇宙是全能的神创造的密码”——让我们用更模糊的眼光看待他。比如,基于他对《启示录》——《圣经》中描述可怕的世界末日的最后一篇——的解释,牛顿计算出在年之前世界不会终结:所以,这里的“一载、二载、半载”,以12个月为一年,30天为一月重新计算,正如原初时代的日历那样,就是42个月或者天或者三年半。短命兽的一天对于长寿王国就是一年,如果从公元年三个国王的彻底征服算起,即天的时间将在公元年终结。或许终结时间更晚,但我看不出它终结更早的任何理由。因此,牛顿提供了有趣的例子,说明即使像他这样有天赋的探索者也不能像现在的我们一样区分真知识和假知识。他对自然及其成分的兴趣并不像现在这样明确地分为物理和化学,化学仍然与炼金术完全纠缠在一起,以至于到现在也不可能确定无疑地区分这些范畴,人们做了很多实验,提出了很多理论。或许令人吃惊的是,这也适用于牛顿的同代人罗伯特·玻意耳,他是玻意耳定律的发现者,该定律阐明了气体的体积与压强成反比关系。玻意耳的研究显然属于化学领域,他在年出版的书《怀疑派的化学家》(TheScepticalChymist)是化学的奠基性著作。他对空气中的声波、水结冰时的膨胀、电学、颜色以及其他许多方面的研究,都建立在实验的基础上,这使他成为真正科学的早期领导者。但是,玻意耳也对金属转换的可能性感兴趣,兴趣之浓厚甚至使他致力于废除实施了几个世纪之久的一则反对“大量制造金银”的古老律令。事实上,当时从贱金属中提炼黄金的做法都被认定为犯罪行为。他对那种他所谓的“庸俗炼金术士”持批评态度,这个术语是帕拉塞尔苏斯(Paracelsus)首次使用以指代那些在物质中分离和提炼某些元素的人,因此他非常谨慎地区分“混合物”和“化合物”的概念,并且坚持做出了适当的分析。与宣称“盐、硫黄和水银”是“事物要素”的炼金术士相反,玻意耳采取了微粒的观点,即物质是由最终不可再分的微粒组成[微粒的原词是corpuscles,意思是小颗粒,现在我们使用的希腊词源的词汇是“atom”(原子),该词源于“atomos”,意思是“看不见的”]。但是,这并没有让玻意耳成为炼金术的敌人。相反,像牛顿一样,他希望炼金术能提供一种手段让人理解物质世界的本质,并实现拥有财富、健康甚至永生等伟大的渴望。启蒙运动和后来的科学史已经隐藏或者至少有意弱化了玻意耳的故事的这个方面,就像他们对待牛顿的故事一样。通过对两人的著作和兴趣进行深入细致的调查,我们了解到的画面要复杂得多。究竟多么复杂可以从这个事实上看出:玻意耳听任自己被一个骗子愚弄,此人声称如果寄送一大笔钱到土耳其就可以获得一些炼金术的秘密。玻意耳寄了钱,但是当然没有收到任何秘密。他甚至遭受蒙骗,认为自己见证了——事实上亲眼看到了铅变金的案例。他在写给吉尔伯特·伯内特的信中写道:“那人有个坩埚,里面装了一些铅。他往里面倒入一种光亮的粉末,然后将坩埚放在火上加热。随后他将坩埚移开,等它冷却之后,我惊讶地发现铅没有了,变成了金子似的东西。在经过检验之后,那的确是真金。”然而,虽然有这些兴趣和反常情况,玻意耳自己的工作仍然体现了严谨的实证性和实验性,因此可以说他奠定了现代化学的基础。牛顿很少使用玻意耳的成果,但是自己投身于炼金术研究,心无旁骛、激情满怀以致神经失常。现在,我们不知道玻意耳到底做了多少炼金术方面的工作,众所周知(或者据其所述)的是他养了一条唤作“钻石”的狗,踢翻了蜡烛,引发了实验室大火,烧毁了不知多少著作手稿。一直有人猜测,他患的疾病可能是由于他在寻找哲人石过程中所使用的铅和汞所造成的。但是,他流传下来的超过万字的著作足以证明他对神秘主义和超自然力量的热衷。他写了一本关于所罗门圣殿的书,把它解释为数学知识以及有关宇宙大小和人类在宇宙位置的信息的来源。在有关炼金术著作的注释中,他写道:“这种哲学,无论是猜测性的还是实际有效的,不仅可以在自然万物中找到,而且可以在诸如《创世记》《约伯记》《诗篇》《以赛亚书》等神圣的经文中找到。就这种哲学的知识而言,神让所罗门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哲学家。”甚至希腊神话也向牛顿暗示了解释世界奥秘的密码。他认为,在阿佛洛狄忒(Aphrodite)私通的故事里,有一则炼金术方面的信息:太阳神赫利俄斯(Helios)看见战神阿瑞斯(Ares)悄悄溜进了爱神阿佛洛狄忒的房间,此时她的丈夫锻冶之神赫淮斯托斯(Hephaestus)正好外出工作去了。赫利俄斯告诉这位跛腿的铁匠之神其妻子与人通奸后,赫淮斯托斯制作了一个网,安装在他和阿佛洛狄忒睡的床上,要以此把她和情人在通奸时逮个正着。这对男女的确被捉奸在床,愤怒的赫淮斯托斯召集奥林匹亚众神前来见证他遭遇的背叛。荷马告诉我们,见此情景,诸神哄堂大笑——因而有了“荷马式的开怀大笑”(Homericlaughter)和“众神的放声大笑”(unquenchablelaughterofthegods)等词语,这些被重新记录在《伊利亚特》卷一中(不过,女神则尴尬地转过脸去)。在牛顿看来,这里存在一个深刻的秘密。在这个神圣的家庭戏剧中的每个成员要么与金属有关,如赫利俄斯与金有关,阿瑞斯与铁有关,阿佛洛狄忒与铜有关;要么与赫淮斯托斯工作中使用的冶炼金属的力量——火有关。显然,牛顿认为铁+铜+火能够产生类似铅的金属锑,这种金属表面被氧化后有三角格子图案。对于铜和铁的合金的业余研究并没有产生这个结果,虽然黝铜矿是含有铜和铁的硫化锑构成的,那是牛顿当时不可能知道的一种物质。后来的历史已经忽略了这些丰富的想象力,反而集中在牛顿严肃科学著作的惊人成就上,也集中在他在《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请别忘了“哲学”当时意味着任何一种认真、系统性的探索,因而我们现在称为“自然科学”)为科学研究确立的方法准则上:规则1.寻求自然事物的原因,不得超出真实和足以解释其现象者。为此目的,哲学家说自然界不会做任何徒劳之事,如果很少的理由就能解释自然,那么再列举更多的理由就是多余,因为自然界喜欢简单明了而不喜欢炫耀多余的原因。规则2.因此对于同样的自然影响,我们必须尽可能地确认同样的原因。就像人或野兽的呼吸,欧洲和美洲的石头的演变,我们厨房之火和太阳的光芒,光线在地球上和行星上的反射。规则3.物体的性质,没有程度的强弱之分,并且属于我们实验范围所涉及的所有物体,都应该被认为是所有物体的普遍性质。规则4.在实验哲学中,我们将通过一般归纳从现象中准确或非常接近真实地收集命题,尽管有可能设想出任何相反的假设,直到其他能使它们变得更精确或者可能出现例外的现象发生之时。这个规则我们必须遵守,归纳法论证或许并不回避假设。因为物体的性质只能通过实验才能知晓,我们认定所有这些符合实验结果的东西都是具有普遍性的;我们不可从物体上剥夺其不可缺少的特征。我们当然不会因为梦想和我们自己设想的徒劳虚构而放弃实验的证据;我们也不会背弃自然的类比,自然往往是简约的,总是与自身契合。这些规则一直是科学的支柱——此后我们才能够称之为“真正的科学”。牛顿是如何将它们与《圣经》解释和炼金术视为没有冲突的,是颇有争议的一件事,但显然他的确这样认为。在他看来,这些在某种程度上不是“梦想和徒劳的虚构”,因而他用例子解释了科学和获得终极知识的假设性神秘途径之间的纠缠不清,这让在他之前和与他同时代的很多人痴迷不已。牛顿和玻意耳(其程度略低)表现出的对炼金术和神秘幻觉的兴趣是在这些分心之事终结之际出现的。不久之后的启蒙运动使世人忽略了他们这一方面的兴趣,将注意力集中在他们对真正科学的杰出贡献之上。但是17世纪末,他们仍然痴迷于炼金术——在牛顿身上还有其他更不可靠的神秘之事——这一事实意味着,在他们之前的世纪人们更难正确区分科学和谬论,这一点应该不足为奇。16世纪的很多思想家都试图说明水到底有多么浑浊这一案例。最突出的是伊丽莎白时代的巫师迪伊博士(DrDee),此人被认定应该为欧洲17世纪初的魔法(magia)、炼金术(alchymia)和犹太神秘哲学(cabala)的最后一次真正伟大的大爆发负责。后面我会谈论此人。让我们首先澄清魔法、炼金术和犹太神秘哲学(Cabala,有时候被称为Kabbalah)的概念。犹太神秘哲学是几个相关的神秘主义体系之一,几乎所有这些体系都植根于犹太神秘主义以及冥想和占卜等做法。它包含了新柏拉图主义哲学的实质性因素、有关《托拉》(Torah)的隐含意义和拉比的教导的早期犹太思想。犹太神秘哲学的详尽教义在中世纪时期被西班牙的犹太人推向顶点。在公元13世纪的最后25年中,《光明之书》(Zohar)出现了,这是阐释《托拉》、宇宙起源、神秘话题、救赎、祈祷、灵魂及神的本质等很多内容的文集。它由摩西·德·莱昂(MosesdeLeón)出版,此人声称这些文本是由公元2世纪一位名叫希蒙·巴尔·约哈伊(ShimonbarYochai)的拉比写成,他在犹太人遭受迫害期间藏身于洞穴内来躲避罗马人的袭击。在那里他接待了先知以利亚,先知指示他写下犹太教传统的深奥教义,这些教义之前仅以口述形式传播。单词“Zohar”的意思是“照耀”或者“光明”,以此为名的著作广泛而丰富地吸收了更早时期的评论和神秘文本,以及有关《塔木德》(Talmud)和被称为“米德拉什”(Midrash)的犹太圣经《塔纳赫》(Tanakh)的评论。犹太神秘哲学的一个关键方面是“质点”(Sephirot,或Sefirot)的概念,以及有关希伯来字母的神秘含义的教导。质点是神的十个主要名字,该词的字面意思是“流溢”,因此它们被视为无限之神(Infinite)的显现或者属性,通过质点,神显示自身,创造万事万物。神的属性包括光荣、智慧、意志、善良、雄伟、永恒和美德——神显现的属性及其顺序取决于人们学的是何种犹太神秘哲学。希伯来语的22个字母包含神更多的名称。13世纪西班牙的一个犹太人亚伯拉罕·阿布拉菲亚(AbrahamAbulafia)创造了基于希伯来字母变换的极其复杂的冥想途径,它们和字母相关的数字系统(因为字母也代表数字)提供了阐述神秘概念的材料。比如,希伯来语的特征之一是单个字母没有意义,总是要求至少成对才能组成一个有意义的语言单位。这样的对子通常被称为“门”(sha’arim),在犹太神秘哲学中据说有个,它们在希伯来词汇中的三字母词根(shorashim)中不可或缺。使用与相同的阶乘计算法可以得出,这些三字母词根的数量是。这里有个例子说明这些数字是如何在犹太神秘哲学中被解释的:对单词“Ysrael”的一种解读是yesh-rala,意思是“有个门”。对这个单词的第二种解读产生的结果是该词代表了数字,这是因为希伯来字母代表数字,代表数量1的alef与代表数量0的elef相似,有时候elef可以替换alef的数值。这样“Ysrael”就代表了数字。如果有时间,你就能通过运用希伯来文字找到很多其他令人吃惊的重要巧合和隐含意义,这些两个一组的数字代表的意思可涵盖几何、宇宙本质以及神等方方面面。甚至在年被西班牙的双王伊莎贝拉和斐迪南驱逐出境之前,西班牙的犹太人就已经带着其传统流散各地,犹太神秘哲学的观点开始影响欧洲最具想象力的某些基督徒。在13世纪,西班牙神秘主义者和方济各会修士拉蒙·卢尔(RamónLull)了解了犹太神秘哲学,他的几个观点与犹太神秘哲学惊人地相似。但是,被公认为将犹太神秘哲学介绍引进基督教思想并将其与赫尔墨斯主义结合,从而奠定成熟的神秘主义的基础和抬高“好”魔法身价的人是皮科·德拉·米兰多拉(PicodellaMirandola,—),此人是马尔西利奥·费奇诺(MarsilioFicino)和科西莫·德·美第奇(CosimodeMedici)聪慧却短命的贵族门客。皮科的《论人的尊严》(OrationontheDignityofMan)常常被当作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转向的蓝图提及,这是新的信条——或者是自古典源流复兴的信条——认为人及其体验是人类自身注意力的焦点,这与中世纪基督教否认当下生活的主张正好相反,基督教认定当下生活不过是死亡的可悲前奏,因而与死后灵魂的命运密切相关。但事实上,皮科的文章是犹太神秘哲学——柏拉图主义新柏拉图主义——赫尔墨斯主义这一大杂烩的异常鲜明的宣言,不仅支持人的自我创造的自由,还支持魔法和新认知方式的正当性,他声称这将改变我们对宇宙的理解方式。《论人的尊严》是作者为希望在教皇和罗马的枢机主教面前进行辩论的个论题集而写的序言。它的开头是这样一段话:“最神圣的天父,我曾经在阿拉伯人古老的著作中读到,当撒拉逊人阿卜杜拉(AbdalatheSaracen)在被问及在世界的舞台中什么东西最值得惊叹时,他回答:没有什么比人类更令人惊叹!赫尔墨斯·特利斯墨吉斯忒斯(HermesTrismegistus)那句著名的感叹也证实了这一观点。他说:‘人类是一个伟大的奇迹,阿斯克勒庇俄斯(Asclepius)!’”人文主义传统接受了皮科的这个雄辩的感叹。他随后以宣言的形式描述了神给予人自我创造和自我管理的权力,皮科让神告诉亚当:“无论处在什么地方,无论以何种形式,无论想拥有什么禀赋,你都可以预先设想,通过自己的判断和欲求去选择你可以拥有的地方、形式和禀赋。其他一切生灵的本性,都被限制和约束在我们所规定的法则范围之内,而你,不受任何限制和约束,自由是我们指派给你的监护人,你可以按照你的自由意志选择自己本性的特征。”皮科想到这一点欣喜若狂:“想想,神是多么的慷慨仁慈!人类是多么的幸福!神允许人类可以拥有他所选择的任何东西,成为他所希望成为的任何样子!”这是再清晰不过的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态度的表达了。这可以用几个世纪后的让——保罗·萨特(Jean-PaulSartre)所使用的相同话语来概括:我们的存在先于我们的本质,我们是自我的创造者,因为我们在根本上和终极意义上是自由的。但是,更加仔细地阅读就会发现,皮科事实上在竭力从教会正统思想中争夺探索与应用犹太神秘哲学和赫尔墨斯智慧的自由,所依靠的就是神对人类许可的描述以及关于从前的圣徒与圣人探索知识的长篇赞美诗。他说:我并不满足于重复陈腐的教义,而是从赫尔墨斯·特利斯墨吉斯忒斯早期神学观中,从迦勒底人和毕达哥拉斯学派的教义中,从希伯来的超自然神秘论中,以及从有关自然与神的大量观点中提出了很多论点以供辩论,这些都是我们自己发现和探索出来的问题……另外,我还引入了基于数字的新哲学思辨方法。这个方法事实上非常古老,因为它起初是古代神学家和毕达哥拉斯创造出来的,也是艾格劳法莫斯(Aglaophamos)、菲洛劳斯(Philolaus)和柏拉图创造出来的,还是最早的柏拉图主义者创造出来的。然而,这种方法就像过去其他伟大的成就一样,由于后代人缺乏兴趣,陷入了遭人废弃的境地,几乎找不到它遗留的任何痕迹。柏拉图在《厄庇诺米篇》(Epinomis)中提到,在所有人文学科和冥想科学(contemplativesciences)中,数字科学是最高级和最神圣的。在另外一处,当有人问为什么人是最聪明的动物时,他回答说,因为人知道如何计算。同样,亚里士多德在其《问题》中重复了这个观点。阿布马萨(Abumasar)写到,巴比伦的阿文祖尔(AvenzoarofBabylon)有一句至理名言是这样说的:了解如何计算的人也了解其他万事万物……我也提出了涉及魔法的若干论点,其中我指出魔法拥有两种形式:一种完全在于神灵的作用和威力,因而这在我看来是一种该咒骂的邪恶东西,神为我做证;另外一种,如果深入彻底地研究,可以证明是自然哲学的最高级实现,而不是别的什么。希腊人注意到了这两种形式的魔法。但是,因为他们认为第一种形式完全不配拥有魔法的名称而称之为巫术(goeteia),把魔法(mageia)这个术语留给了第二种,即认为这才是最高级、最完美的智慧。按照波菲利(Porphyry)的说法,波斯语中的“magus”(拥有大智慧的秘术师)一词与我们语言中的“传译者”和“神的崇拜者”意思一样。人们注意到说明问题的说法:“如果深入彻底地研究,可以证明(另一种形式的魔法)是自然哲学的最高级实现,而不是别的什么。”直到17世纪,很多思想家都坚定不移且真诚地相信这个说法。皮科的资助者和崇拜者马尔西利奥·费奇诺(—)是最近重新出版的《柏拉图全集》的拉丁语译者,也是个热情的占星术士(皮科对此并不赞同,他对占星术持批评看法)。但是费奇诺对于当时的主要意义在于他也是赫尔墨斯主义的经典著作《赫尔墨斯文集》(CorpusHermeticum)的译者。他的译本是从希腊文翻译过来的,该文本是一位名叫皮斯托亚的莱奥纳尔多(LeonardoofPistoia)的僧侣交给费奇诺的恩主科西莫·德·美第奇的。美第奇曾派此人前去修道院图书馆搜罗古代文献。皮科将他从赫尔墨斯主义所学的东西与柏拉图主义和犹太神秘哲学结合成了一种综合性混合体(mélange),这一混合体促使其他人采取犹太神秘哲学的观点,并将其与赫尔墨斯主义联系起来,通过这种方式演化出基督教自己的神秘主义。赫尔墨斯主义是基于一系列文本的信仰,被认为包含万事万物的秘密。赫尔墨斯主义据说是伟大的、聪明的被称为赫尔墨斯·特利斯墨吉斯忒斯的人或神所创造,他要么生活在遥远的史前时代,要么是摩西的同代人。有人说这个文集包括0篇文章,其他更加谦虚和追求准确的人说有42篇。有些学者认为赫尔墨斯·特利斯墨吉斯忒斯是希腊神赫尔墨斯(Hermes)和埃及神托特(Thoth)的结合体,这一结合或许出现在公元前4世纪亚历山大征服之后埃及受希腊文化影响的希腊化时期。两位神的结合本是很自然的,因为两者在各自的文化环境中都被视为写作和魔法的庇护者。他们也都是“死神”,也就是说指导死者的灵魂进入死后来生的神灵。有学者提出,某些人所声称的赫尔墨斯是历史人物的观点可能源于埃及祭司和哲学家伊姆霍特普(Imhotep,生活在约公元前—前年),很多铭文提到他在死后被奉为神。与伊姆霍特普相同,赫尔墨斯·特利斯墨吉斯忒斯也具有人和神的双重身份,类似于耶稣基督。另一种可能与伊姆霍特普传统中更晚的一个人物有关,即著名的哈普之子阿蒙霍特普(AmenhotepsonofHapu,生活在约公元前—前年),不要与任何同名的埃及法老混为一谈。阿蒙霍特普因为精通医药与自然知识也被誉为伊姆霍特普。在托特神的铭文中常常出现“伟大的,再伟大的,再再伟大的托特神”的模式,特利斯墨吉斯忒斯(Trismegistus)即三倍伟大的意思,但是关于这个名称和这种命名方式的起源还有很多其他传说与传统。到了古代后期提到赫尔墨斯·特利斯墨吉斯忒斯的次数就减少了,只是到了中世纪中期和文艺复兴时期才又恢复,他逐渐被认为是与摩西同时代的得到神启之人,而且是费奇诺翻译的神秘文本的作者。无论赫尔墨斯的源头和特征是多么模糊费解与错综复杂,到了文艺复兴全面展开的时期,赫尔墨斯主义已经变成主流的文化力量,激励炼金术士和神秘主义者,让魔法和占星术变得可靠,吸引了当时很多领袖人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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