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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6/5 20:34:00

有关近代机器造币的工艺方面,藏友一般很少接触,因此对于硬币及模具的制造往往是瞎子摸象,不得要领。由于此法由西洋引来,自源头找寻数据当是迅速又可靠的途径。鉴于时代的进步,制作币模的技术自然也在演变,易使人混淆常造成以今论古的情形,现谨就手工雕刻法制模的概况加以介绍,此法应是最接近中国在19世纪末乃至20世纪初各造币厂使用的主要方式。

原模

原模(masterdie)在过去有不同叫法,如母模、祖模等,容易与衍生品之称呼造成混淆,故本书一律称为"原模",原模上的图案乃凹入之阴纹。大致上来说,19世纪后半叶,缩刻机(reducingmachine)性能发展纯熟以前,各造币厂雕刻师仍以手工雕刻模具为主,方式大同小异。其程序大约如下。

雕刻前之构图。原设计与最终成品常有差异,尤其是外地委托的币章变动更大,此“关平壹两”的绘图原稲及模具现存英国皇家造币厂博物馆

首先,设计图案送审,核定后进行制模。其次,由雕刻师(早期也是设计师)构图描绘,决定字形、花饰及位置等。再次,选择适合的钢材,经裁剪、退火、清洗、检验后车削成适用尺寸形状,并审视确定可用后,将欲雕刻之表面打磨成无瑕镜面。最后,将图案转印至磨光面,开始以刀具雕刻。使用刀子时全靠手腕之力精雕细琢,间或用錾子以榔头击打。雕刻工作直接在钢坯上进行,过程中视雕刻师个人习惯以黏土石膏等来检视雕刻的状态,偶尔也以铅板打样。刻成试压样本,满意后钢模加热淬火增加硬度,至以雕刀试割不入即成。雕刻一只原模有时要几个月才能完成,而雕刻师一般是论件计酬,故原模所费不赀。如果使用原模来压印钱币,大约数万枚甚至于百千即告损坏,而重刻不仅费用昂贵,且无法完全相同,易使硬币因形制不一而产生误会,故需进行复制多付模具以备使用。为避免形制不同原模仅制作一只,专用于复制二原模,再用二原模转印量产用模具。

法国巴黎造币厂博物馆展示间重建总雕刻师巴尔(AlbertD.Bare.-)的工作台。桌面上为雕模工具,墙上为其画像,他任该职长达23年

法国巴掌造币厂雕刻师正在制作纪念章模具。大型纪念章因幅面开国能展现雕刻师的功力,据说用刀雕刻氮"手腕动作要如小提琴师散天活

第二原模

第二原模(masterhub)简称二原模,旧称子模、母模。二原模是将前述雕刻原模压印在钢块上,挤出图案凸起之阳纹,以便制作造币用的工作模。其程序是将钢块上半部车削成圆锥形,小端向上置放于螺旋式压床(screwpress)下方,再将固定于上方的雕刻原模压下,但不骤然施大力以避免产生裂缝。"各类金属,轻打相让,重打相拒",故需压印多次,因钢材加压后会变硬,每道工序间须退火软化。

由西班牙送交南美玻利维亚制作本薄银币模具的各式冲头及转制成的二原模。保存在由老旧造币厂改建成的博物馆

由于二原模完成后加工对象亦是钢材,故其直径粗大;压印完成后须经雕刻师检查,通常都要小修整若干后才进行硬化,然后再开始复制工作模。制作精良的原模可复制以百计的二原模,同理,二原模亦可复制以百计的造币用工作模。以美国摩根银圆为例,原模可压印出余只二原模。在张之洞《粤省购办机器试铸银铜钱全案》内即载有广东钱局自英国进口"作钢模之大螺机一座,用此机器由子模可作无数钻钱文之钢模。

法国巴黎造币厂博物馆展示制作模具用的冲头再用此冲头转印制作币模

年,英国以皇家造币厂著名雕刻师韦恩(WilimWyom.-)工作情最为困案、发行韦恩诞辰周年纪念章及首日封,世界第一枚邮票黑便士即其作品。韦思21岁即入皇家造币厂。33岁升任总雕刻师至过世,前后在职长达35年。韦愿氏代图

工作模

工作模(workingdie),亦称印模,旧称孙模、钢模。制作程序同上,但因制成后是压印硬币,而金、银、铜等硬币材质的硬度均比钢的硬度低,故工作模使用之钢棒直径不如二原模粗大。二原模图案为凸起之阳纹,转压工作模所成图案即凹入之阴纹,装置于压印机后即可制出日常所见之硬币,工作模的形状可见附图。工作模制成后表面加以热处理硬化,送上机器生产,到报销或停用为止。

手工雕模的那些事儿手工雕模(简称手雕)

光绪三十三年北洋光绪元宝库平一两银币钢模正、反各一件,

年直隶北洋铸模,此枚银币仅试铸未发行,存世仅存样币,屈指可数,由于时局动荡,此套钢模散落民间并流失海外,造币厂样币钢模首次出现于国内拍卖,堪称中国近代铸币史最佳实物史料,保存完好,征集自海外著名收藏家,极为珍贵

基本上有两种技法∶凿刻法与刀刻法。前者是以榔头敲打凿子,在钢坯上雕琢图案,传统的中国银楼都是使用这种方法,表现粗犷有力,后者是以刀子直接在钢坯上雕刻,欧洲多以此为主,效果精细、优美。通常是两法交替运用,由雕刻师视其个人所擅长的技法及实际情况的需要进行,以达到所想表现的结果。

年无纪年江南省造光绪元宝库平七钱二分银币样币一枚,俗称“老江南”,光边,英国伯明翰喜敦造币厂制模试铸,打模深峻,镜面版底,字口锋利,铸造精美,工艺精湛;拍品版底光洁无痕,五彩氧化后呈现的光泽,色彩丰富,美轮美奂,为“老江南”样币之顶级品相,亦为中国近代机制银币最珍贵的品种之一,存世罕见,珍罕之至

英国伯明翰喜敦造币厂试铸“老江南”银币样币

"转印"也视手法不同而小有差异∶用凿刻法时,把图像绘在描图纸后翻转贴在钢坯上,然后槌打凿子;用刀刻法时,先将钢坯烫上薄蜡,冷却后把用铅笔在描图纸上绘成的图形反转,以光滑器物小心地把图案印在蜡上,再用尖锐的刻刀画线落样。这刀刻法的转印方式,年美国造币厂报告中由总雕刻师巴伯(CharlesBarber)记述的与年出版的《中国当代大铜章》内上海造币厂雕刻师叶柏林所述的差别,仅是后者使用划针在透明赛璐珞片上绘图,而上海造币厂在20世纪30年代开铸时的雕刻师,是天津造币厂意籍雕刻师所训练的嫡传弟子,技艺也称得上是代代相传。

光绪二十九年户部光绪元宝库平一两银币样币一枚,

人“两”、火珠上一凹点版,日本大阪造币局制模,北洋银元局试铸,未发行,是清代“圆两之争”时期的产物,也是中国近代铸币史上尺寸最大的机制龙银,存世甚少,是为泉界耆宿汲汲追寻之“三两银”之一(户部一两、北洋一两、上海壹两);样币模具雕刻极尽精美,初铸压力十足,呈镜面版底,龙鳞层叠有致,包浆轻薄,通透雾状淡彩银光,状态完美,是集罕少品种与顶级品相于一身的殿堂级龙银珍品,可遇而不可求,

从以前就有个说法,户部一两难有顶级品。户部一两,北洋一两与广东七三镜面同为三级品,在数量与地位相近。惟广东,由于存世的喜顿镜面品相俱佳,均属臻品,所以原色顶级品相常见;反观户部一两,则是承袭了国内自制样币的一贯工艺缺陷,未使用品相是有,但顶级品相极稀,也比同厂铸造的北洋一两,还难寻顶级品相。诸多的人为因素,让户部一两的原色顶级几乎绝迹。

很多人没有冲压工厂经验,很难想象刻模及造币的过程。譬如雕刻原模在制作时,各主要图纹经常是分开进行,先雕成冲头(punch),最后再于原模上组合而成,并非自始至终全然在一块钢模的方寸之间完成。原因是某些细节在阳纹模上雕刻较适合,使用组合式手法可更令之精美,另因中心主图案很少更改,设计调整时变动程度小;而文字或数字可选用预先做好的字体及尺寸,加工过程失误也不必全部推翻重来。此外早期压印机的压力不均匀,边缘图案不易成形,也是原因之一。

宣统三年大清银币“反龙”版壹圆样币一枚,

年度支部天津造币总厂试铸,未发行,铸额稀少;拍品铸打极为出色,版底细腻平整,正面字口峻拔,花枝灵动,背面龙身耸立,云朵飘逸,齿边规整锋利,样币风范极致;此枚样币另一宝贵之处还在于币面呈现的悦目色彩,缤纷璀璨,美轮美奂,如此之绚丽包浆于反龙样币极少出现,可谓完美品相与包浆审美兼收并蓄,弥足珍贵,

又如早期在节省费用的原则下,在未使用的往年库存模上修改年份,令为今用,就会出现纪年或图案叠压现象,如湖北铜元名品之“大清铜币中心鄂己酉压丙午”,纪年的叠压也称“骑字版”;或如美国年版摩根银圆背面鹰尾羽毛数由八改七等。手工打印字母或数字时发生弹跳,致使模具产生的双影,以及复制时在压印多次之间未能对正原来位置,这些都称为重影(doubleddie)而非制造时机器有问题或局部复打(doublestrike)。因字母是分别击打,因此常发生拼错、倒置、多一字母或间距不一、高低不平等现象。也有因省城至币厂官员上下皆不识外文,出现文法错误,如货币单位“文”的英译“CASH”用在钱币上时无单复数之别,却画蛇添足雕成“CASHES”,又如黎元洪戴帽版开国纪念币将“OF”误为“OE”、某些龙银上“A”误为(倒“V”)等。

每只二原模与工作模在压印后、热处理硬化前,经过检视时往往略加整修,因此上机台后所压出的硬币或多或少会有点不同,也就产生所谓的版别。有时雕刻原模与二原模因使用次数多后造成磨损,所压印出的二原模与工作模修改程度大,在硬币上可明显分辨,甚至可以理出一个头绪,此时版别之分较有意义;若要高倍放大镜才能辨识,玩版别就进入肓区了。理论上,前后所制硬币应无分轩轻,但因实际在复制时仍会造成表面钢材磨损及花纹产生极微小的变形,再加上多经整修,故差异是必然的。

德国类图·拜赫(OtoBch)薄存的无地名银币阳模一组,正面无省名及背面只有龙图无英文的全套10只"半成品"阳模。此外还有36件字模。有"黑龙"、"江","奉"、"天"、"安"、"省"、"造"、"库"、"平"、"钱"、"二"、绪"、"宝"等,大小不一

若原模因故损毁,此时各厂作法不同,若以美国造币局为例则是由已制妥之二原模中择优进行“逆向工程”再制原模,如无适用的二原模时则自工作模中选出一只逆向复制,以此逆向反转制作之模即定其为原模。美国在年以前,尚未引进缩刻机,所有原模都由雕刻师以手工直接在钢模上刻出。美国的硬币有立法规定,除非经国会要求,25年内不得变更图案,但可延续使用。一般来说,设计之审定由造币局主管负责。

年上海壹两“无射线”版银币样币一枚,

香港造币厂试铸,以龙图外圈芒线区分为无射线、有射线二种版式,均未发行,每种版式皆存世寥寥;由于上呈样币最后选定为有射线版,所以无射线版试铸较之更少,存世稀若星凤,列中国近代机制银币十大名珍;此款样币在年出版的耿爱德(E.Kann)著《中国币图说汇考》中编号a,耿氏给出的定价为美元,超过“广东寿字壹两”样币的0美元以及“四川楷书版七钱二分”样币的美元;样币以镜面版底精铸,雕刻工谨,打模力道十足,字口锐利,龙图设计别具一格,鳞片立体饱满,层叠有致,通体均匀浅灰色包浆,光泽古润,版底完美无瑕,价值非凡。

当时立法的有些规定现今看来,十分古怪,如美国正式国名为“THEUNITEDSTATESOFAMERICA",但条例中却省略了冠词“THE”,因此美国硬币至今国名“于法(法定名称)不合”,官方也无法解释为何国名在硬币与钞票上是不同的。一般认为是当时币模完全以手工直接在钢模上刻成,在小面额的硬币上,字母多雕刻非常困难,省掉此冠词能降低成本,由于无人异议,沿袭至今未闻民众认为有暗藏“阴谋”之说。

目前只有大型纪念章因幅面开阔,手雕尚能展现雕刻师的功力,在一般尺寸的币章上已见不到这门绝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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