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货币理论来自拉美的警示 - 拉巴斯

TUhjnbcbe - 2021/6/10 23:21:00

作者：SebastianEdwards来源：加图研究所（CatoInstitute）译者：钟丹在过去的几年中，美国经济*策圈里出现了一个全新的、革命性的想法：“现代货币理论”（ModernMonetaryTheory,MMT）。这一理论的核心观点是，有可能使用扩张性货币*策——由中央银行（例如美联储）创造货币——为巨额财*赤字提供资金，并创建一个“就业保障计划”，以确保每个人都能充分就业，找到好工作。这一观点与阿巴·勒纳（AbbaLerner）的“功能性金融”观点有关，在左倾领域非常流行。MMT的支持者们认为，这一*策不会导致私人投资被挤出市场，也不会引发公共债务危机或通胀爆发。MMT违背了经济学家的共识，也遭到了凯恩斯主义者和货币主义者的反对。保罗·克鲁格曼（PaulKrugman）、肯尼斯·罗格夫（KennethRogoff）和萨默斯（LarrySummers）等受人尊敬又有影响力的学者都表示，MMT根本无法自圆其说。克鲁格曼曾写道，MMT背后的原则是“站不住脚的”，其支持者的论点纯属“诡辩”；罗格夫则认为，MMT是“基于一些完全错误的基本概念”的“废话”；而萨默斯则认为，“现代货币理论是导致灾难的处方”。MMT的支持者则回应称，这些批评者并不真正理解现代货币经济是如何运作的。他们认为，在拥有本国货币的国家中，*府不会面临艰难的预算限制，因为*府总是可以印更多的钱来支付更高的支出。根据史蒂芬妮·卡尔顿（StephanieKelton）的说法，“*府预算不像家庭预算，因为*府可以自己印钱”。类似的，弗瑞斯特（Forstater）和莫斯勒（Mosler）在论文中写道，“法定货币”系统中，自然利率为零。货币当局的作用是通过购买*府债券，将实际利率降至零。如果长期均衡利率为零，那么增长的经济体中r＜g（即利率低于GDP增长率），*府债务就不会出现爆炸性增长。MMT的支持者辩称，为了让这些*策发挥作用，相关国家不需要拥有“可兑换货币”；所需要的只是经济主体用来纳税的主权法定货币，因此，MMT仍将在拥有自己货币的新兴国家发挥作用，包括亚洲和拉丁美洲的许多国家。雷（Wray）在文中明确指出了这一点，他写道：美国（和其他发达国家在不同程度上）是特殊的，但对那些“不那么特殊”的国家来说，也并非毫无希望。如果国内居民必须用*府的货币支付税款和其他义务，*府能将流通中的本币花完。当国外对本币资产需求有限的情况下，民间仍有可能借入外币以促进经济发展，从而提高出口能力。MMT支持者还认为，这种*策在没有固定汇率的国家最有效。评价MMT是非曲折的过程中会遇到两类困难。首先，对于MMT模型应该如何工作，没有一个统一的、被普遍接受的详尽描述。这并非是因为缺乏相关论文，实际上，MMT有大量的研究者，有丰富的论文、宣传册和书籍，包括一些入门读物。然而，这些作品往往只包含少量的（甚至完全没有）方程或图表，MMT作者们通常避免使用数学语言对其进行描述，或好或坏，虽然这类表述方式在专业经济学家的学术对话中已经占据了主导地位。其结果便是MMT支持者们只能在“观点和模型缺乏准确性”这类的批评面前哑口无言。保罗·克鲁格曼认为，MMT支持者“往往不清楚他们与传统观点究竟有何不同，而且总是不去尝试将自己的论点表述清楚。”评估MMT的第二个困难是，它的支持者很少提供关于该*策如何发挥作用的经验性证据，特别是中长期的经验性证据。尽管有一些作者认为，日本在过去十年中提供了证据证明这种方法有效，但大多数批评者——包括日本央行行长黑田东彦（HaruhikoKuroda）——都不同意这种观点。当讨论到MMT在美国的适用性时，埃尔文（Irwin）认为，首先在一个小国家试行是很重要的。他写道：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同时也是世界储蓄货币的所在地——实施这类*策之前，最好有一些概念上的证明……看看一个拥有本国货币的小国家在依照MMT理论的原则进行治理，将会是十分吸引人的……如果这些小国家能够依据MMT理论解决经济治理的问题，并能提高生活水平，那么或许下一步能将其扩展至一个中型国家？事实证明，MMT，至少是MMT的某种变体，已经在一些新兴国家中有了尝试。虽然大多数案例存在于拉丁美洲，但在世界的其他角落也有发生，包括土耳其和以色列。法国总统密特朗执*期间，也尝试过类似MMT的*策。在拉丁美洲，几乎所有由央行资助的大规模财*扩张试验都是在民粹主义*权统治下进行的，但是结果都很糟糕，通胀失控、货币大幅贬值、实际工资急剧下降。在阿根廷、玻利维亚、巴西、智利、厄瓜多尔、尼加拉瓜、秘鲁和委内瑞拉等国的大多数情况下，决策者用那些MMT支持者类似的论调，试图证明用滥发货币来支撑大幅增加的公共支出是合理的。本文分析了拉丁美洲的案例中与MMT相关的*策，并展现这些案例纷纷以重大的宏观经济灾难告终。分析过程中使用了多恩布什和爱德华兹（DornbuschandEdwards(,)）开发的框架来研究宏观民粹主义。文章的其余部分组织如下：首先，我介绍了拉丁美洲民粹主义的基本原则，并将其与MMT相比较。随后，我将分析由中央银行提供资金进行财*扩张的三个拉美国家案例：由萨尔瓦多·阿连德（SalvadorAllende）总统进行社会主义试验期间的智利（年-年）、艾伦·加西亚（AlanGarcía）总统的首个任期内的秘鲁（年-年）、以及乌戈·查韦斯（HugoChávez）和尼古拉斯·马杜罗（NicolásMaduro）领导下的委内瑞拉（年至今）。这就是本文标题中所提到的“警世故事”。最后，我提供了一些评论，包括对MMT最薄弱环节的简要讨论。1

-拉美的民粹主义-

宏观经济民粹主义通常被定义为一系列旨在通过高财*赤字重新分配收入、利用扩张性货币*策提供资金的*策。

拉美民粹主义与MMT的机制

在宏观经济学的教科书中，这些*策是指*府能够同时显著地改变IS曲线和LM曲线。每当民粹主义*策施行时，*府都同时给予工资增长——包括公共部门的工资和最低工资——这大大超过了生产率提高的合理幅度。正如MMT的支持者一样，民粹主义*治家们将这些旁门左道说成是解决国家弊病的妙药良方，特别是对于中下阶层的疾苦民众，无异于饮鸩止渴。在民粹主义者看来，资本主义经济的一大特征是存在大量闲置产能，因此，他们认为：通过滥发货币来解决大规模和持续的财*赤字，并不会导致严重的失衡、高度的通胀并最终导致危机，情况恰恰相反——巨额的财*赤字扩大了需求、鼓励了产出，使得企业得以拓宽经济规模、充分利用资源。对于他们来说，巨额赤字和再分配*策结合在一起，会导致通胀下降。民粹主义者总是倾向于忽视国内货币需求会崩溃、流通速度会加快的可能性。在这一点上，他们的观点和MMT支持者们不谋而合。这些观点被丹尼尔·卡波内托（DanielCarbonetto）在论文中阐述了，秘鲁在-年代，支持艾伦·加西亚民粹主义*治的经济学家们认为：“如果要对*府自年8月以来的策略做个总结，那便是控制（价格和成本）和消费，将资源转移到穷人，让他们增加消费。”卡波内托在随后的文章中补充道，预算限制被忽略，“哪怕巨额的财*赤字当前，也有必要继续花钱，这是因为，当这种逆差转移公共资源可以增加最贫穷的那部分人的消费，他们要求更多的商品，这将带来单位成本的减少。因此，赤字不会导致通胀。”这份声明跟MMT最著名的支持者之一史蒂芬妮·卡尔顿（StephanieKelton）的论调十分相像：“*府预算不像家庭预算，因为*府自己可以印钱”。这也与雷在他的MMT入门中所写的类似，“以下声明不适用于主权货币发行*府——*府有预算限制……*府赤字会推高利率，排挤私营部门，导致通货膨胀。”除了拒绝财*平衡和稳健的货币*策，拉丁美洲的民粹主义者还拒绝市场、竞争和全球化。他们相信存在价格和汇率控制、高额的最低工资、高额进口关税和主要用于食品和公共交通的高额补贴。他们支持国有企业，支持大型跨国公司的国有化（通常与自然资源有关，如石油和矿业）。在某些情况下，拉丁美洲的民粹主义者借用了马克思主义思想，例如查韦斯的“21世纪社会主义计划”。然而，如果认为民粹主义者“喜欢”或“希望”通胀，那就错了。他们并不喜欢，事实上，在掌权之前，民粹主义*治家往往会宣称，他们的根本目标之一是降低或消除通胀。他们指出，价格上涨对大型垄断企业有利，而损害了工人阶级的利益。例如，智利在年的民革联人民选举平台（theUnidadPopularelectoralplatform）表示，“民选*府”的主要目标是实现“物价稳定”。萨尔瓦多·阿连德总统在一次又一次的讲话中指出，价格控制将在战胜通货膨胀方面发挥关键作用。尽管发行的钞票在他执*的第一年就增加了%，他也并不认为这是个问题。相反的，对他而言，货币扩张在帮助智利向社会主义迈进提供了资金，发挥了关键作用。根据雷的一篇文章，“人们害怕通货膨胀……事实上，价格稳定一直是MMT的两大关键任务之一。”总而言之，拉丁美洲的民粹主义在和MMT支持者的*策建议（和实际行动）方面存在诸多重合。为了进一步组织讨论，表1对两种观点的一些关键*策进行了系统的比较。表1.拉丁美洲的民粹主义与MMT的图表比较拉丁美洲的民粹主义现代货币理论（MMT）货币*策/中央银行货币*策是通过向*府和国有企业提供信贷来促进增长的。中央银行应该为财*部在央行的账户提供授信，为*府提供融资。中央银行不应该是独立的。中央银行有三大重要使命：稳定、就业和社会发展。基础设施项目资金和高额的公共部门工资应该由央行提供资金支持。应有庞大的国有银行网络，为基础设施项目和国有企业提供融资。央行非独立，应响应*治权力，应资助“就业保障”计划。货币*策应该是“功能性的”，因为它应有助于充分实现就业。财**策/公共部门债务赤字不是通胀性的，大多数时候，通过允许规模经济来减轻价格压力。*府没有预算硬约束，较高的支出可以由中央银行提供资金。*府没有严格的预算限制；较高的支出可以由央行来提供资金。公共债务的限额可以人为调整，债务总可以通过央行得以偿还。公共债务的限额可以人为调整，债务总是可以通过多印货币得到偿还。主权国家可能被迫拖欠外币债务。然而，这比正统经济学家所认为的值要低上许多。很多时候，主权债务是不合法的，违约是合乎道德的。公共部门的债务和利率之间没有明显或强烈的联系（即没有违约风险溢价）。主权国家不会拖欠债务，因为他们总是可以通过印刷更多的本国货币来支付。利率利率应该由央行决定，以鼓励投资。负的实际利率不是问题，事实上，*府鼓励这一点。中央银行有决定利率的能力；利率应该是很低的，或是接近自然利率，也就是0。不同行业的利率应该不同。通胀对利率不存在反馈作用国内货币需求/流通速度民粹主义者不承认，如果通胀率非常高，对本国货币的需求可能会崩溃，并认为货币流通速度也不会增加。没有人认识到，如果通货膨胀加剧，货币流通速度会加快，从而给物价带来额外的压力。通货膨胀/价格控制通货膨胀损害了工薪阶层和下层阶级的利益。通货膨胀需要得到控制。低通胀是最重要的*策目标之一。通胀通常是结构性瓶颈和垄断行为的结果。货币*策与通货膨胀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通胀不是扩张性货币*策的结果。行*手段在控制价格和控制通货膨胀方面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如果通货膨胀率过高，可以采取控制手段。若通货膨胀爆发，应该通过财**策来解决。没有“通胀税”这样的概念。汇率/转嫁外汇紧缺，需要定量配给。外配的配给是由*府进行的。MMT在非固定汇率的国家最为有效。汇率爬行或受管控的汇率制度是首选。国内货币扩张与货币贬值之间没有直接联系。国内通胀率和货币贬值率之间没有严格的关系。货币对国内通胀的“传递”不起主要作用。通常是封闭的经济模式，没有蒙代尔等人对此问题提出的担忧。工资更高的工资通过刺激总需求来帮助经济。*策的核心目标应该是为每个想要工作的人提供可供生活的工资。*府的首要*策之一是提高最低工资和公共部门的工资。“就业保障计划”是MMT